沈姜现在每天兴致勃勃的折腾着她的木活,每天抗着一小截木头研究做这做那。
“咦,绳子呢?”找了圈发现墨绳忘拿了,沈姜哒哒哒的跑到爷爷屋里翻箱倒柜,可在专门放工具的地方却没找到。
“哐!”架子上一个木匣子被沈姜碰得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沈姜捡起来一看,四四方方的盒子没什么特别的,没有挂锁,却打不开,正准备放回去的沈姜,突然眼睛一亮。
“咦!机关!”沈姜站的位置很凑巧,刚好一束光凝成线,射进了锁孔里,沈姜发现锁孔里似乎还有几个小孔。
“咔哒!咔!咔!哒!”沈姜举着的木匣子突然传来几声机关转动声,最后哒的一声,密封的匣子弹开了一条缝。
“好神奇!”沈姜赶紧打开一看,匣子里面只有一本有些破旧的册子,再仔细翻找,也没其他发现。
“鲁秘?这什么破名字!”沈姜念着册子封皮的名字,略微嫌弃随意的翻开。
“机关木人,机关玄鸟,机关飞鱼,机关战甲,机关城!这是,真正的机关术!比爷爷讲的竟还要神奇!”沈姜兴奋不已,她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有这个,为什么不让她学这上面的,她此时只抱着册子,看的如痴如醉。
“小姜!醒醒!小姜!”沈姜正专心跟着册子上的步骤演算,那些结构都太复杂,她只选了个最简单的机关玄鸟,却总是不得其法,正心急时,便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她,像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沈姜听着声音跑去,却感觉一阵白光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适应一会儿后,沈姜缓缓睁开了眼。
“小姜!你终于醒了,你可吓坏爷爷了。”沈姜奇怪的看着爷爷心急如焚的守在旁边,此时又如释重负一般放下心来,她感觉莫名其妙。
“爷爷,你怎么了?”沈姜奇怪道。
“你还说!”爷爷气的吹胡子瞪眼,问道:“你是不是看了鲁秘?”
“是啊!对了,爷爷,那上面就是真正的机关术是不是?太神奇了!你有这宝贝,怎么不早教我啊!”沈姜噌的一下坐起来,激动道。
“你呀!唉!那不是你现在能看的,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两天了!”爷爷又气又心疼。
“两天!我感觉我一直在研究那个机关玄鸟,没睡觉啊!”沈姜奇怪道。
“你是怎么打开那匣子的?”爷爷问道。
“就举起来准备放回去的时候,一道光照进来,就开了。”沈姜老实回道。
“唉!天意啊!都是天意!”爷爷摇头叹息。
“爷爷?”沈姜不解。
“那册子,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本来是一套,共三本,分别是鲁秘,木艺,机甲。”爷爷对着沈姜继续耐心解释道:“木艺主要讲述和生活相关的木工技术,包括房屋,桥梁,车马,桌椅板凳和日常摆件之类的。”
“机甲则是专门讲述木工技术在武器,装备,城防,战争中的实际运用,若使用得当,百人便可挡千军万马。”
“而你看过的鲁秘,则是专门记录各种机关秘法,里面有的用到机甲里,有的用到木艺里,而有的,不能公开,只能秘密使用。”
“千年下来,三本册子已经遗失了两本,祖祖辈辈的都想寻回来,可惜始终无迹可寻,木艺还好,若是机甲落到了有心之人手中,只怕又是一场灾难。”沈霆说着,突然盯着沈姜一脸严肃道:“你现在看到的鲁秘,切记不可让外人知晓,知道吗?”
“嗯,知道了。”沈姜点头,同时想着,另外两本册子,有机会一定要寻回来。
“爷爷,那我为什么会昏迷?”沈姜问道。
“唉!你现在年纪太小,心神不足,那里面哪一样机关术法不是需要精密计算的?”沈霆笑道。
“是嘛?”沈姜觉得有些奇怪,按爷爷的说法,她应该会感觉精疲力尽,头昏脑胀才对,可现在她感觉自己精力充沛,而且好像比之前还有精神。
“爷爷,您把那本鲁秘给我好不好?”沈姜觉得那本书肯定有问题,同时保证道:“我每天只看一个时辰,坚决不多看,绝对不会再昏迷!”
“给你是不行的,你还太小,”沈霆坚决拒绝,看小孙女瞬间皱着一张脸,又笑道:“不过每天看看还可以,以后每日早饭后,你就在屋里看,爷爷在旁边守着。”
“太好了!谢谢爷爷!”沈姜激动道。
“对了,我们祖师爷是谁啊?他也太厉害了!”沈姜好奇问道。
“祖师爷啊?叫鲁班!”沈霆笑道。
沈姜在爷爷的守护下,只用了一个月,就将鲁秘里面各种复杂精密的机关算法和制造步骤记得滚瓜烂熟,她现在不再需要看册子,而是每天实战。
“爷爷,您会这些吗?”沈姜曾问过爷爷,册子在爷爷那里那么久,爷爷应该很厉害才对。
“唉!爷爷天赋不够,学不会,还是小姜厉害!”沈霆苦笑,他当年也曾像沈姜一般被震撼到,可无论他怎么苦学,也记不住那些步骤,而且每次最多看到一刻钟,就头痛欲裂。
沈姜能坚持这么久,并完全记住册子里的内容,完全是出乎沈霆意料之外的,他想,沈姜也许真的能将此技艺发扬光大呢。
“嘭!”沈姜一斧子下去,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应声而断,踢了踢树干,沈姜满意的坐在一旁,开始整理手上的工具,她今天准备再尝试一遍机关玄鸟,之前已经试过好几次,可每次到最关键一步都失败,做出来的小鸟虽活灵活现,却始终不能飞天。
经过那一个月的研读册子,沈姜不仅完全记住了里面的内容,同时她惊讶的发现,她的精力和体力都变的异常强大。
最明显的便是现在准备材料不需要爷爷帮忙,她自己便能在山上扛着百十来斤的大树枝干忙来忙去,而且从砍树,劈柴,削枝,剥皮,到计算,分割,切片,打磨,一套工序忙下来,往往是好几个时辰,可沈姜却做的游刃有余,分外轻松。
她发觉异常后,就曾问过爷爷,可爷爷也不知道原因,而且仔细检查后,也没发现身体有问题,便以为是那册子也许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妙用,村里人也只当小姑娘天生神力,有些惊叹,也无人多想。
“这次应该没问题吧,每一步都是按照册子说的,翼薄三毫,重三克,长三寸三,入腹半寸,膛置三舌,尾骨前三重转轮,一浅两深层层递进。”沈姜一边回忆一边将打磨好的木片按步骤装好。
“来,试试,”沈姜满怀期待的站起身,按动开关,向上摊开右手,念道:“起飞吧!青鸟!”
“哒!哒!哒!啾!”一阵机关转动声后,沈姜手上的机关玄鸟一片片展开的翅膀,一下一下抬起头,空气经过头部的特殊装置后模拟出了一声鸟鸣。
“青鸟,加油!飞起来!”在沈姜激动不已的眼神中,机关鸟缓缓振动双翅,慢慢离开沈姜的手心,像空中飞去。
“两寸,一丈,两丈,三丈!啊!啊!啊!成了!成功了!哈哈哈!沈姜!你太厉害啦!”沈姜看着慢慢飞上天盘旋的机关鸟,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咔!咔!”突然天上传来一阵咔咔声,本来平稳飞行的机关鸟也变得歪歪斜斜。
“怎么回事!”沈姜一惊,她好不容易才做成功的。
“嘭!”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天上的机关鸟变成了无数碎木屑,和着漫天烟尘一起飘洒。
“嗯?”正在附近山里找寻草药的秀才闻声抬头,看着冒烟的地方沉默片刻后,抬脚往那里走去。
“咳!咳!”沈姜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天上的烟尘和一地的碎木屑发呆。
“呜哇。。。”沈姜一屁股坐地上就大哭起来,她好不容易才成功的机关鸟,名字都取好了,怎么就突然爆炸了!
“沈姜?”秀才刚从林子里走出来,就看到那个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放声大哭的小姑娘。
“嗝!秀才?”沈姜哽咽着转过头,就看到秀才背着竹筐走过来,这人在山里面还穿着白衣,居然也没弄脏。
“这是怎么了?刚刚的声响是你弄的?”秀才笑道,缓步走到沈姜身边,蹲下身问道。
“嗯,我刚成功的青鸟,还没飞两圈,就突然爆炸了!”沈姜抽泣着,一脸悲愤道。
“青鸟?”秀才疑惑。
“就是可以飞的木头鸟。”沈姜解释道。
“机关鸟?你竟然会做这个?”秀才一脸惊诧,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一个偏僻荒村的小丫头会的,难道是他想差了?
“是啊!咦?你怎么知道?”沈姜狐疑,她可没提是机关鸟。
“自然是在京城听人提起的,你能再做一次吗?”秀才跳过话题。
“哦,难怪呢,”沈姜觉得没毛病,这么厉害的东西总有人会才对,她搓搓小脸,起身道:“那就再做一次吧,刚刚明明成功了的。”
秀才看着在一旁重新准备木材的沈姜,分段,削片,打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几斤的碎木成人抬起来尚且费力,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竟然能轻轻松松的随意摆弄。
“这是?”秀才拿起一段沈姜刚劈好的木材,目光一凝,碗口粗的木材切面整齐光滑,但是有些力道过猛,表面的绒毛显得有些塌陷,秀才震惊,好浑厚的内力。
秀才看向旁边认真摆弄木片的沈姜,凝眉陷入深思,他发现沈姜举手投足间,都不经意的流露出十分狂暴的内息,但是她自己好像没有察觉,而这种紊乱的内息直接干扰到她手上的动作,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比沈姜自己以为的要多了半分力道,若是不出意外,她这次做的东西,肯定又要失败了。
“好了!你看!”秀才回神,沈姜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他,摊开的右手掌心上,托着的一只栩栩如生的木头小鸟。
“青鸟!”随着沈姜一声令下,掌心上的机关鸟缓缓张开翅膀,一如之前,伴随着一声清越的鸟鸣,腾空而起。
秀才瞳孔一缩,真的是机关鸟,他现在顾不上惊讶沈姜为什么会这个,而且紧紧盯着那只在空中盘旋的木头鸟。
他敏锐的发现,之前缠绕在木材上的内息此时在鸟腹及其周身紊乱一片,狂暴碰撞,相互摩擦。
“嘭!”烟尘翻滚,机关鸟再次爆炸开来。
“怎么又是这样!!!”沈姜有些抓狂,她明明每一个步骤都做到了万分精准,而且明明已经试飞成功,但为什么最后会爆炸,沈姜百思不得其解。
“沈姜,你可信我?”秀才不理会兀自抓狂的小姑娘,只盯着她突然认真的问道。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是信的。”沈姜不知道秀才为什么问这没头没脑的话,只是点头同样认真道,只因为秀才是村里这些年来,唯一一个没有用那种可怜的眼神对着他们家指指点点的人。
秀才心中一暖,也许沈姜理解的信任很单纯,却不知道这对习惯背叛和猜忌的他来说,重若千钧。
“再来一次,从准备材料开始,每一个步骤你都告诉我,然后听我指挥。”秀才知道这种精巧的机关设计,应该是很机密的一类东西,他其实并不确定,沈姜会不会真的信任他,在遭遇家变又历经冷暖后,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随意将真心付诸他人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