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姬舟烨便下了一纸诏书,将当年那桩尘封了几十年的冤案昭告天下,金㳢吟也被妥善安置下来,余生无忧,只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提到姬松亭,沈姜对此也没再多言。
她这两天在京城倒是玩得不亦乐乎,去陌园缠着悯郁习琴听曲,去雪雨楼看天雨姑娘的飞雪舞,也曾不自量力的去挑战了那个棋王巫雨晟,可惜技不如人,大门都没得进。
沈姜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之前的战乱并未波及到京城里面,这里很快就恢复到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街边叫卖的小贩,耍把式的江湖艺人,各式各样的美味小吃和琳琅满目的精巧物件,晚上漂亮的夜景和河灯,一切都让沈姜流连忘返,天天都是朗月西斜才坐着红鸾慢悠悠的回寝宫。
皇城禁飞,不过沈姜是个例外,但这晚她刚落下院子,便见一只青鸟扑哧着飞了过来。
“谍翅鸟?”这是沈姜给这种传信机关青鸟取的名字,目前只有天木门在使用这种青鸟。
沈姜熟练的大开青鸟后背机关,从里面取出一卷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血灵兽现世,速至万林客栈。”
“什么!血灵兽?糟了!”
沈姜吓得不轻,这要真让那些怪物出来了,她一个人也对付不过来啊,于是她二话不说,又赶忙跳上红鸾,朝着这万林客栈赶去。
“啾!”
一声嘹亮凤吟后,沈姜踩着红鸾刚落到万林客栈门口,天权止便赶紧迎了出来。
“小祖,这边走。”天权止引着沈姜往厢房走去。
一进屋,沈姜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血灵兽不是已经被封印在灵幽洞血灵潭内,没多久就该死了的吗?”
“小祖,你看,这是颜公子传回来的消息,”天权止递过之前颜灼送回的那张纸条,同时说道:“据消息来看,残月前三星卫都已经是异兽所化,甚至姬仪烽也不能肯定还是不是人,颜公子他们同少主现在正在继续追踪残月,小祖,之前便有弟子发现血灵潭封印减弱,现在不知道这几只异兽是最近逃出来的,还是以前的漏网之鱼,当务之急,应是加强血灵潭封印。”
沈姜仔细看过手上纸条,确定是秀才的笔迹后,才抬头看向天权止:“以前用的什么封印阵,要如何加强?”
“上次诸葛掌门便是想以天煞九宫绝阴阵形成无尽封印,将那群怪物永远镇压在九幽之下,可谁知会出现那种意外,哎!”天权止无奈叹息一声。
沈姜沉思道:“天煞九宫绝阴阵?那不是机甲上记录的一种机关阵么,下卷天河图上的九宫阵,要配合上卷天机变的机关术使用,而且还须得选在满月的一天子时布阵才行。”
“不错,正是此阵,小祖可有办法?”天权止点头,满眼希冀的盯着沈姜。
不料沈姜却摇头皱眉道:“不妥,天煞九宫绝阴阵虽能实现无尽传送,但却是借助的星辰之力和阴煞之气成阵,只能短时间困住异兽,那血灵兽藏身九幽之下,本就是以阴煞怨气为食,这大阵往血灵潭上面一放,与投食无异,后患无穷。”
“那可如何是好?”天权止闻言也不淡定了。
沈姜眼珠一转,想了想,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找皇帝要点儿东西,明天一早出发去灵幽洞。”
又和天权止商议几句后,沈姜连夜又赶回了皇宫,这次却是踩着红鸾直奔岁羽宫而去。
“啾!”
一声清越凤吟响彻长夜,侍卫虽然已经习惯了沈姜的风风火火,但还是出于职责围了上来。
沈姜刚跳下红鸾,明月便上前阻拦:“沈姑娘,皇宫重地,夜已更深,还请您莫惊扰了陛下。”
“还请让开!我有急事!”沈姜一摊手回收了红鸾,以手指挽着发丝沉声说道。
“不知沈姑娘深更半夜孤身前来天子寝殿,是有何要事?”一旁偏殿内传出姬松亭阴阳怪气的声音,随即一道修长的身影推门走了出来。
这次本是满心欢喜的回来,却因为这臭丫头一搅合,皇兄已经多日未曾理会过他了,怨念颇重的姬松亭自然又将始作俑者沈姜记恨上了。
“怎么哪儿都有你,跟屁虫,”沈姜对姬松亭浑身散发的怨念毫无感觉,翻了个白眼后,干脆扯着嗓子冲着寝殿里面大喊:“喂,秀才传来消息,血灵兽现世,你管是不管!”
“大胆!不得高声喧哗!”
明月刚厉声呵斥一声,里面便传来姬舟烨略显疲惫的声音:“让她进来。”
“哼!”沈姜得意的瞪了姬松亭一眼,大摇大摆推门走了进去。
“小人得志。”姬松亭冷哼一声,也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姬舟烨身着明黄色锦缎睡袍,此时披了件薄裘坐于塌边,没理会后面假装透明的姬松亭,而是一脸严肃的看向沈姜:“沈姑娘所说血灵兽,可是数百年前曾祸乱天下的九幽异兽?”
“不错,正是后来被众高手合力封印在黑暗森林血灵潭下的那群怪物。”沈姜自己走到一旁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水喝。
姬松亭在后面看的牙痒痒,奈何自己现在还在“危险期”,不好多说什么。
姬舟烨凝眉不语,思索片刻后道:“朕记得史册记载,那血灵兽以阴煞怨气为食,能吞噬人体七情六欲,更可怕的是,此兽能寄居人体内汲取养分,从而取而代之,但自从那次之后,已再没听到关于此兽的消息,此次又是何缘故?”
“镇北王手下有一秘密组织,名残月,你知不知道?”沈姜问道。
“不错,不过不知为何,悯郁他们这次并没有碰到残月十二星卫剩下的几人。”姬舟烨点点头,略有疑惑。
“他们当然碰不到了,”沈姜又猛灌了一口茶水,才翻着白眼道:“剩下的几个人,有两个是天木门派去的暗桩,还有三个被秀才和小气鬼还有哥哥给挡下了。”
“阿颜么。”姬舟烨闻言心里一抽,藏在袖中的右手忍不住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反复几次才平静下来。
本说纵马放歌共天涯,最后却一人囚宫苑,一人逐落霞,终究还是自己负了他。
见皇兄敛眸神情低落,姬松亭心里更不好受,张了几次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