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和紫阳王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嘿!老常,老廖!”
一出宫门,沈姜便看到宫墙树荫下,长身玉立的两人,当即惊喜大喊道。
“皇宫重地,不得喧哗!”
姬松亭不悦道,这野丫头净给他找麻烦!
刚刚踏出宫门的沈姜闻言转头,双手一叉腰,得意道:“嘿嘿,我已经在宫墙外了。”
“沈老祖,实在不行可以直呼我二人名字。”宫墙边,常戈慢悠悠走过来。
“嗨!就是个称呼,老常,老廖,这几日我们就住在紫阳王府吃香喝辣,走,回去说。”
沈姜自以为奸计得逞,高兴的大步往前方马车走去。
“唉~”
两人对视一眼,苦笑一声摇头跟上。
京城南街玉林客栈,天字一号房内,桌上放着三人今天收到的几条消息。
“沈姜成了天木门老祖,此次是被皇帝召到京城商讨传送阵之事。”
“午时入宫,约酉末才出,马车直接进了紫阳王府。”
“身边只有大长老常戈和六长老廖溡吟随行。”
颜灼几人看着面前的纸条皆面色古怪,最后还是诸葛怜打破沉默,道:“这丫头怎么就成老祖了?要不我去把她抓来问问?”
“就你?传闻紫阳王早已是乾级三星,我都没必胜的把握,更何况王府重兵把守,防卫肯定不比皇宫差多少!”佐门鄙视道。
“的确不宜擅闯王府,派人先盯着,他们出门的时候再找机会接触。”颜灼清冷道。
“也行!”诸葛怜无所谓的一耸肩。
“天木门,紫阳王,传送阵,沈姜。”在陌园阁楼内的悯郁,看着手上的消息也陷入沉思…
紫阳王府,沈姜把两位长老叫到屋内,详细说了和皇帝谈判的内容。
“就是这样,三个月内寻回秘卷,建造无极六角阵,同时现有传送阵只能在朝廷指定的地方建造接收点,收益盈亏朝廷都不会插手。”沈姜说完后,又补充道。
“天河一案已过去十多年,你打算如何查?三个月时间太短了。”廖溡吟皱眉道。
“放心,我天天跟着紫阳王就是。”沈姜倒是心大,当年那么多人,她一个个查,就不信找不出来。
“那明日一早我便赶回门内,同掌门商议,老廖,京城传送阵建造,就由你负责,沈老祖去查案子,我们分头行动。”常戈看向廖溡吟,学着沈姜的称呼笑道。
“行,老常。”廖溡吟偏头,不甘示弱。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沈姜吃饱喝足,便出门去找紫阳王办正事。
“这王府也太大了吧!”
沈姜一路打听之下,还是绕了一大圈冤枉路才找到王府偏殿,姬松亭此时正在里面会客,门口站着他的两个贴身近卫。
沈姜记得这两个面无表情的木头倒是有两个很好听的名字,喜穿黑衣的叫清风,白衣的叫明月。
天河一案时间紧迫,沈姜两步跳过去,声音甜丝丝的:“清风明月两位哥哥,麻烦通报一声,我找紫阳王有事。”
然而两人对面前卖萌的沈姜无动于衷,只听清风机械的回复:“沈姑娘若是为天河旧案而来,可去东苑找刘管事,让他拿着王爷令牌带你去找刑部尚书邱钟邱大人,王爷此时有贵客要接待,不方便与你同行。”
“等等!等等!东苑,刘管事,刑部,什么大人?”一连串名字听得沈姜头晕眼花。
“刑部尚书,邱钟大人。”明月补充道。
“找他干嘛?皇上是让王爷配合我!”沈姜对朝廷各官职体系一头雾水,只觉得这紫阳王敷衍了事。
“沈姑娘有所不知,本朝所有卷宗档案都由刑部管理,王府并无记录,且天河一案时日久远,王爷又公务繁忙,对当年之事已无甚印象,沈姑娘还是去刑部比较合适。”清风耐心解释。
“好吧!”沈姜眼睑低垂,临走前又瞟了一眼禁闭的殿门。
她虽对朝局不了解,但还是敏感的察觉出来,紫阳王似乎有意拖延此事。
这下有意思了,按照皇帝所说,建造传送阵刻不容缓,那重察旧案,寻回秘卷就是当务之急,这紫阳王如今却有意敷衍此事,难道当真准备谋反?
算了,反正谁当皇帝苦的都是老百姓,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如今寻回秘卷,查清当年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才最要紧,沈姜沉吟少许,抓着人带她去东苑找刘管事…
“沈,沈姑娘,您这坐骑也太凶狠了些,这京里到处都是达官贵人,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要不,您下来走走?”刘管事说得小心翼翼。
“白屃听话得很,再说了,要不是你说马车只有王爷能坐,京城又禁止骑马纵街,我又不知这刑部离王府有多远,那就只能骑自己的神兽了,京城可没说禁止骑神兽吧?”
沈姜嘴上还吃着肉干,懒洋洋的声音混着咀嚼声,有些含糊不清。
刘管事跟在沈姜身后几米远,看看街道两旁对他们退避三舍的人潮,又看看前面摇晃着腿骑着一头白色凶兽的少女,心里一阵苦笑。
看来这丫头也不是王爷说的那么好拿捏,本来想给她个下马威,这下倒弄得王府难堪了。
沈姜昨天就发现,这玉京处处高楼,人山人海,商铺鳞次栉比,各种稀奇古怪的货物都有贩卖,酒肆茶楼,赌坊戏院随处可见,乍一看的确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
沈姜一路嚼着肉干左顾右盼,好不潇洒快意。
“咦?”前面一群人聚成一堆,吵吵嚷嚷,沈姜当即骑着白屃过去凑热闹。
“黄公子,还请自重。”一嗓音似清泉叮咚的女子有些隐怒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笑话,你一个卖笑的歌姬跟我谈自重?”一男子戏谑道。
“让让!让让!”
“啊!有野兽!”
顿时人群一片混乱,本在围观的众人唰唰往后退,一时间,沈姜骑着白屃就停在了说话的两人面前。
“啊!”
面前的男子被突然出现的凶兽吓一跳,随即又强制镇定下来,抬手指着沈姜,怒道:“哪儿来的野丫头!滚下来!吓坏了本公子有你好看的!”
沈姜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那女子身姿曼妙,妆容淡雅,气质偏高冷,见到白屃也只是微微惊讶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倒是比一旁只知道咋呼呼的华服男子让人欣赏些。
“劝你一句,手放下去。”沈姜撕了条肉丝嚼着,慢悠悠道。
“什么?来人!给我把这野丫头拽下来!”男子冲身后嚷道。
“哼!一点礼貌都没有!”
沈姜一拍白屃脑袋,纵身一跃而起,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出现在男子面前,抓着他抬起的手轻轻往后一掰。
“啊!!!”
一阵骨头碎裂声响起,男子顿时捂着手蹲在地上惨叫连连。
沈姜看着面前杀猪般惨叫的男子,心里更加鄙夷,她只是捏碎了他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顺便让他手腕脱臼而已,哪儿有这么疼?
“公子!”
“上!”
身后护卫这才反应过来,一窝蜂朝着沈姜攻过来。
“妹妹小心!”那高冷女子急喊出声。
“哼!”
这群酒囊饭袋沈姜还不放在眼里,当即再次弹身插入护卫队,利箭般嗖嗖两下就将十几人全放倒在地上。
“天雨多谢妹妹仗义相助,敢问妹妹怎么称呼。”女子款款走来,微微一矮身见礼。
“我叫沈姜,天雨姐姐好香啊!”在女子刚走过来的时候沈姜便觉一股清香扑鼻,此时忍不住又深吸一口气,甜滋滋道。
“让小姜妹妹见笑了,这是我自制的香料,妹妹若不嫌弃,便送你了。”天雨笑着解下腰上一个玲珑小巧的银制圆球,递给沈姜。
“不嫌弃,谢谢天雨姐!”沈姜一把将银球拿到手中,凑近鼻子一闻,果然异香浓郁。
“臭丫头,我爹是户部尚书,你给我等着!”男子忍着痛爬起来,又冲着沈姜嚷嚷。
“啊,让你爹来紫阳王府找我便是,我等着,”沈姜不屑的瞟了男子一眼,又转头看向躲在身后老远的刘管事,大喊道:“刘管事,回去让门口侍卫登记一下,户部尚书来了记得通知我啊!”
“什么!”男子闻言跟着偏头看去,一眼就看到几丈开外黑着脸的中年男人,正是紫阳王第一心腹,王府影卫首领,刘拢台。
男子顿时觉得一阵五雷轰顶,双眼发黑,当今圣上对这唯一的亲弟弟有多宠爱,天下谁人不知,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到了这位头上。
打狗还得看主人,谁不知道紫阳王手段残忍,是最不能惹的野狼,如今整个天下还能束缚住他的,怕也就他哥哥一人了。
男子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也顾不得手上的伤,几步蹦到沈姜面前,谄媚道:“小妹妹,刚刚都是误会,误会,我跟雨儿开玩笑呢,雨儿你说是吧?”
“黄公子说是玩笑,那自然便是玩笑,不过还请公子以后慎言,有些玩笑,您开不起。”天雨对男子眼中的威胁暗示视而不见,只冷言相对,道。
“你!”
“嗯?”
男子正想发怒,一看到沈姜眼神不善又赶紧焉儿了下来。
“告辞!”
那黄公子也怕事情闹大引来禁军,最后狠狠蹬了天雨一眼,带着一地的人狼狈离去。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沈姜突然想到了那次在悦城,也是有这么个仗势欺人的家伙,最后被诸葛怜收拾的挺惨的。
诸葛怜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他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