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小姜!”
“唔~”沈姜闷哼一声,感觉耳边闹哄哄的,各种声音潮水般涌来,嘈杂一片,让她有些如坠混沌。
“小姜!小姜!”
像是诸葛怜的声音,又像是陌生的声音。
“唔,头好痛。”沈姜终于使劲儿睁开了沉重的眼皮,适应了突然出现的白光后,才看清面前围着的两人。
“小姜!”之前那乞丐一把抱住沈姜,激动得泪流满面。
“爹,爹?”沈姜轻声呼唤。
“诶!是我,是爹啊!”那乞丐哽咽着。
“爹,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沈姜有些懵,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讷讷道。
“小姜,唉!”那乞丐正是沈顾,他此时一偏头,重重叹了口气,才将这几年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山洞大火,他侥幸死里逃生后,又发现家人被官兵监视,有家不能回,又无处可去的沈顾,就这样流落街头,开始了颠沛流离的复仇之路。
他蓄起长发,留长胡须,改头换面后,潜伏在镇上王水北的府邸当起了长工,几年下来,偷偷打听到了一些府内的秘密。
那王水北不过是一颗被丢在西南边境的小棋子,他们的组织叫残月,一直在暗中策动各种大逆不道的活动。
首脑是朝中一位神秘人物,旗下有十二个得力干将,被称作十二星卫,身份不明,这次他们的行动,代号覆舟,其意味不言而喻!
沈顾受命赶赴青州,将一份图纸送到代号小溪的接头人手中,却不料,刚完成交接任务就遭到了暗杀,一路逃亡途中又听到江湖上传言,天木门新任老祖竟然也叫沈姜,和自己的女儿同名同姓,且被皇帝召到了玉京,不管是不是巧合,抱着一丝希望的沈顾就这样一边躲避追杀,一边流亡到了京城。
因为沈姜没有遮掩行踪,稍一打听便知道她现在暂住在紫阳王府,所以沈顾这才每天过来王府附近蹲守,只是这次离王府大门近了些,便遭到了侍卫的驱赶和殴打。
听罢沈顾的故事后,诸葛怜微微低头若有所思,倒是沈姜,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他们一直都怀疑爹爹当年遇害之事另有蹊跷,没想到竟是真的,一想到这些年自己受的苦,爷爷奶奶受的苦,娘亲的抑郁而终,沈姜心中那簇升腾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炽烈,恨不得将那些罪魁祸首一一焚为灰烬!
“小姜?你怎么了?别吓爹啊!”沈顾说完就发现小女儿有些不对劲,双眼赤红,浑身真气鼓荡。
“不好!”诸葛怜急喝一声,瞬间就移到沈姜身边一记手刀砍在她后脖颈。
“叔叔,您到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小姜走火入魔了!”
接住昏迷的沈姜放到床上盘膝坐好,诸葛怜对着沈顾吩咐一声,也跟着盘膝坐到了沈姜身后,当即便运起内力尽量疏导沈姜体内疯狂乱窜的真气。
“啊,啊!好!”沈顾满腹疑问还来不及问出口,女儿就走火入魔了,他虽对武学一窍不通,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二话不说便跑到了殿门守着。
已经恢复功力甚至略有精进的诸葛怜,现在的巅峰战力差不多在乾级三星大圆满,已是和佐门不相上下。
但此时为沈姜疗伤,不过才一柱香过去,他却已经额角细汗遍布。
“小姜体内这些经脉走向,是怎么回事?真气流动完全紊乱。”诸葛怜心中惊疑不定。
他在将真气凝成细线探入沈姜体内,试图在各个穴位形成网状般封锁,稳定住四处乱窜的真气,可到后来却发现,沈姜体内经脉和寻常人不大相同,有些本来是穴位的地方,在她体内却无效!
就在诸葛怜有些无计可施,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发现沈姜体内一道青光闪过,被青光覆盖的真气像是被牧羊人驯服的小绵羊,瞬间变得极其温驯,游荡一圈,就乖乖的安静下来,回到了各自原本的轨道上,青光绕行经脉一个大周天下来,沈姜体内乱窜的真气回归平静,仿佛之前一幕是他的幻觉。
“奇怪。”诸葛怜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再仔细探查一番,发现沈姜的确已经没事后,才收功起身,扶着她躺下后,便出了殿门。
看到门外的人石头般一动不动,诸葛怜走过去,安慰道:“小姜没事了,睡一觉就好。”
“好,好,”沈顾搓搓手,讷讷应道,对这些江湖高人,他始终有些不善言辞,想了想,才小心问道:“对了,刚听小姜叫你哥哥,敢问你是?”
“小姜之前救过我性命,后来又同行了一段时间,丫头喊习惯了,也就随她了。”诸葛怜笑道。
“原来是这样,小姜刚刚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没见,是我这当爹的对不起他们,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怎样的,有没有恨我,唉!”沈顾一想到忍辱负重的这些年和远方不能团聚的亲人,就心如刀割。
“小姜啊,挺有意思的…”诸葛怜就这样坐到院子的石桌旁,陪着这个不再孤独的中年男人聊了起来。
沈姜这次醒得很快,刚到晚饭时分就醒了过来,估计是饿得受不了了,一睁眼就想吃饭。
诸葛怜没打扰沈家父女团聚,帮着沈顾做好一桌饭菜后,就借故出了府。
“你慢点儿,还和小时候一样,总像有人跟你抢似的。”总算和亲人团聚的沈顾,像是卸下了一身沉重的枷锁,他坐在桌旁看着狼吞虎咽的沈姜,一脸慈爱的笑道。
“爹!您是不知道!当时我们都以为您已经死了,可伤心了,爷爷都老了好几岁,娘亲也病倒了…”沈姜说着说着就感觉嘴里的饭菜不香了,勉强咽下口中咀嚼的东西后,就垂着头不说话,晶莹的泪珠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小姜,让你们受苦了,是爹爹不好,家里,都还好吗?”沈顾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揉了揉沈姜的头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在害怕,害怕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还好,只是,”沈姜停顿了一下,沈顾也跟着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才又听到沈姜有些哽咽的声音低低传来:“只是,娘亲忧思过重病倒了,没多久,就,就走了…”
“呜哇!!!爹,嗝,我想娘亲,想爷爷了!嗝,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说道最后,沈姜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起来,这一刻,她感觉对家的思念,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