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到山路了,你扶我下来吧。”坐在白屃背上的诸葛怜说道。
喝完药下山的时候,因为飞舟和青鸾都不方便展露人前,沈姜就让和林中野兽相似度最高的白屃驮着他,白屃虽然不会惹人怀疑,但是也太扎眼了。
“行吧,否则吓跑了人我们得走到猴年马月。”沈姜小心的扶下诸葛怜,回收掉白屃,然后带着人慢慢走到山路边。
“先休息会儿吧。”将人扶到路边大石头上坐好后,沈姜也瘫坐在一旁。
“唉!”叹了口气,诸葛怜对沈姜随意的性子已经麻木了,从说话走路到姿态礼仪,没有一点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甚至比起一般的乡野丫头还粗野。
“怎么了?”沈姜抬头问道。
“没什么,是我连累你了。”诸葛怜低声道,他外伤已经在慢慢结痂,虽依旧行动不便,但好歹还能动弹,可心脉就…,要是不及时医治,别说恢复功力,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嗯,你知道就好。”沈姜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唉!”诸葛怜感觉和她聊不下去了。
“驾~”一阵马蹄声传来。
“咦,有人来了!”沈姜站起身拦到了山路中间。
“驾~”
一行十几人驾着车马奔驰而来,最前面四人和后面八人都骑着黑色骏马,中间是一辆暗红色木质马车,纱帘飘扬,宫铃清脆,马车看起来很舒服但并不奢华。
“吁~”前面四人扯住缰绳,坐下黑马扬起四蹄嘶鸣几声后停下,后面的马车和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停下。
“啪!”
“让开!”最前面四人中有一人马鞭一甩地面,对着沈姜凶道。
“你凶我干嘛!”沈姜莫名其妙,怎么出来一趟,竟遇到些奇怪的人。
“那个,我就想问问,京城怎么走?”沈姜挡在路中间问道。
“京城?你是干嘛的?”马上的人瞟了沈姜后面坐路边的男人一眼,瞳孔一缩,一脸警惕的问道。
“我和哥哥要去京城投奔舅舅,结果遇到了山匪抢劫,东西都丢了,哥哥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们逃跑的时候没看路,现在迷路了。”沈姜咬着嘴唇低声说道,扑扇的大眼睛里蓄满泪珠。
“你哥哥?”马上的人有些不大信,那男人刚刚随意看他的那一眼让他胆寒,那种无意中透出的煞气他再熟悉不过,不是常年染血练不出来。
“对啊!京城怎么走?”沈姜又问了一遍。
“怎么回事?”马车内传来一声悦耳的嗓音。
“郁公子,有人拦路,说是迷路了,要去京城。”赶马车的马夫回头道。
“哦?”郁公子掀开车帘看去,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叉着腰挡在山路中间,还有个气质不俗的美男子端坐在她身后不远的路旁山石上。
“让她过来。”郁公子放下帘子道。
“公子,不可!”马夫阻拦道。
“无妨。”马车内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
“是!”马夫应了声,跳下车过去说了几句后,带着沈姜走了回来。
“郁公子,人带过来了。”马夫禀报道。
“嗯,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车内嗓音轻柔悦耳动听,如山涧泉水叮咚,很是好听。
“好好听的声音啊!”沈姜眯着眼睛一脸陶醉。
“公子问你话!老实回答!”马夫使劲儿一推一脸享受的沈姜,恶狠狠道。
“我叫沈姜!”沈姜伸着头想往里面瞟,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呵~”车内一声轻笑,郁公子隔着帘子见到沈姜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又问道:“你要去京城?”
“嗯,投奔我舅舅。”沈姜低头道。
“哦?敢问你舅舅是?”郁公子随口问道。
“我舅舅~”沈姜低下的脑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她去哪儿编个舅舅出来。
“没事,不方便说就算了。”郁公子以为她舅舅是京城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才让她这么为难。
“没什么,我舅舅叫诸葛弥道,你应该没听过。”沈姜照着诸葛怜的名字胡诌道,她还想说叫诸葛迷路呢。
“什么?”刚刚推她的马夫和黑马上的人都一脸吃惊。
“没想到竟是诸葛大人的亲眷,失礼了。”郁公子低笑道。
“呃,没关系。”真有这人?一脸懵逼的沈姜比他们还震惊。
“我们正好是要去京城,沈姑娘若不嫌弃,不妨带着令兄同我们一道。”郁公子邀请道。
“不用这么麻烦,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沈姜有些心虚,她可不敢跟认识她便宜舅舅的人一起走。
“你别不识好歹,京城里想巴结我们公子的多了去了!”他们什么权贵没见过,马夫对沈姜推三阻四的样子不耐烦起来。
“谁稀罕!”沈姜嘀咕一声。
“石风,不得无礼,”郁公子低声训斥一声。
“是!”石风瞪了沈姜一眼,便微微低头站立一旁。
“沈姑娘想必是不喜和我等粗人同路,不过我瞧着令兄似乎伤势颇重,若你们自行前往,恐怕…”郁公子嗓音勾人,快慢有序,仿佛有种无形的韵律在其中。
“那,我去问问我哥。”沈姜跑到了诸葛怜身边,和他说完后,等着他的回答。
“没事,他们应该是京城的一处势力,刚好认识那个诸葛弥道,我们在进京之前和他们分开就行。”诸葛怜想了片刻后说道,他现在伤势的确太重,跟着这群人也许能打探些消息。
“那好吧,我去跟他们说。”
“等等,扶我过去吧。”
沈姜正准备转身,就被诸葛怜拉住。
“你去?”沈姜盯着他不解道。
“现在我是你哥哥,”诸葛怜咬牙道,说起“哥哥”二字十分别扭,又继续道:“你记住了,现在我叫沈怜,你叫沈姜,我们舅舅叫诸葛弥道…路上你就少说话,其余的交给我,听明白了吗?”
“嗯,记住了,走吧。”二人嘀嘀咕咕的商议好后,沈姜扶着诸葛怜往马车走去。
“郁公子,他们真是诸葛大人的亲戚?”石风质疑道,看着不像啊。
“不好说,那男子气度不凡,但煞气太重,那姑娘就一乡野丫头,二人是不是兄妹都很难说。”郁公子在马车内缓缓道。
“那为何?”石风问道。
“但诸葛大人的妹妹的确嫁到了西南一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姓沈,不过没什么关系,路上多留意这二人。”郁公子吩咐道。
“是!”石风见两人过来了,也不再多说。
“小妹无礼,惊了公子的车马,还望公子海涵。”诸葛怜对着马车微微拱手赔礼道。
“无事,”马车内一只白玉般精致的手轻轻掀开窗帘,里面端坐的一位青衣薄衫男子轻笑道:“令妹天真可爱,沈公子无需多礼,你伤势未好,若不嫌弃,便和令妹一起上马车来吧。”
“多谢!”诸葛怜也不客气,忽略掉一旁吃惊的马夫,与沈姜二人径直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