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色的浪落下来,潮起潮落,周而复始。
身着素色锦衣的少女望着滚滚浪潮的水面,尖瘦的下巴扬起,明媚的笑颜中带着期盼。不久,那蔚蓝的水面出现一点亮光,最初是一点点,最后越来越大,待到看见那清俊的轮廓,心中不由的雀跃,招手大喊“哥哥,我在这儿!”
少女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稚嫩,她因为兴奋而红扑扑带着莹润的光泽,长长的卷发飞舞,腰间一抹白色的绫罗扬起。
携带众人归来为首的男子远远的见了她就开始笑了起来,惹的身后的一名仙人打趣道“君傅,你那妹妹远远的就来迎你回去了!”
君傅面带笑容并未答话,如暖玉一般的面容映着金色的阳光,竟然看痴了前来迎接他的少女,他轻轻地落下浪花,却是一弹指弹在她额头上惊醒了微微张嘴的少女,轻唤“......沅芷?”
面对各个的刻意戏弄,面前的几位前辈俱都忍俊不禁,沅芷低下头扯了一把君傅的袖子,红着脸低头“你又取笑我!”
君傅笑而不语。
奇异的山峰,环绕着漂浮的云雾,巨大的飞禽啼叫着在其中惬意的飞着。
细白莹润的玉指小心的剥开褐色坚硬的灵果外壳,露出粉红的果肉出来,沅芷对上君傅如玉的俊颜,想到刚才那番被众神取笑的场景脸色又是一红。扭着脸将处理好的果子递给他,眼睛却是望着低下几米的透明水面,上方一泓清水倾斜下来,水流的哗哗声,听得他低低的笑出声,却是接过她手里的果子吃了起来。心中愉悦,眼睛还是盯着泉底里几尾青鱼。
君傅吃完,手里的果核咚的丢进泉水中,叮咚一声。她吓了一跳抬头瞪大眼睛望他,他笑,继续拿着果子剥开坚硬的果壳,却是比她剥的好看多了。修长的的手指骨骼分明,拇指微微用力就把果子裂开一条缝,分开果壳,诱人的色泽出来,他还她一个“吃吧!”
她接过,却是没有立刻扔进嘴里吃掉,长长的的睫毛颤抖着眨了两下,微微抬起腿挪动,欲言又止,一副有着深深心思的模样。
“啪!”他又捏开一个果子,望着她这幅模样了然一笑,问“怎地不吃了?”
远芷头低落,肩上的长发落下来,露出细腻的脖颈,叹息一声,却是把他平日的里学的有模有样“我,我吃不下!”
抬眼望他,复又胆怯的低首“哥哥,父亲给你寻了门亲事!”
“我不喜,说是蓬莱美丽的公主呢!”
君傅望向手掌粉红的果肉,收起脸上的笑意,久久不语。
沅芷扶着大红的柱子,看向宫殿前他一袭大红的喜服,牵着亦是一身红衣的新嫁娘,接受众神的祝福,行完礼。在众神或祝福或倾慕的表情与那新嫁娘眷眷情深的离去,大殿上帝君朗声笑意,道一声果然神仙眷侣。
她咬住嘴唇,望向那一对新婚喜庆的人,是啊,多好的一双璧人。
“你在哭吗?”稚嫩的男生传来,却是帝君的小儿子祁华殿下,沅芷眨了眨酸胀的眼睛,使劲儿的揉了揉,丢了颗小石子落尽泉水中,看那淡淡泛起的涟漪出神。祁华见其不理,拉着她的手望向自己“怎么了?是不是很难过?要不要本殿下安慰安慰你?”
这话说的得意洋洋,稚嫩的少年声却是一副大人的腔调,沅芷大他,听了这话实在没有什么兴致。见她仍是不语,祁华脸立刻垮下来,闷闷的坐下来高声道“不过是个同族出来的哥哥,有什么好在意的,等我过了三千岁的生辰,我就向父君让你嫁给我,比现在都要好,都要风光!......神女沅芷,你可愿意?”
后面这句话迟疑了一番,语气却是很真诚的,说完这话又有些不好意思,哥哥们总说男孩子脸皮要厚些的,硬是撑着把那羞涩逼下去。
正询问完,对上一张如莲的面庞,一双清冷的眸子对上他的,却是冰冷的出奇,祁华一噎,说不出话了。沅芷站起来,对着他行了一礼,语气淡淡刻意里透着恭敬“殿下,沅芷还有些法术未学完,殿下也该回到帝君身边了!”
这话说的恭敬,却是实实在在的逐客令,祁华一股怒气起来,却见她又盈盈一拜转身离去了,张了张嘴,摊开尚且幼小的手——是嫌弃自己了么?
今日是帝君小儿子祁华殿下的三千岁生辰,相比于大殿中庆贺一片的声音,沅芷更愿意呆在这清净的莲池边上。清华莲池里,小小一泓冰泉中养着一朵莲花,那莲花冒出花苞许多年了,却一直是这般,不曾开放。
莲花在水中为水莲,在地为旱莲。却不知这冰莲离了水还能不能存活,许是不能吧!养了这么多年,也只是长了一朵花,偏偏还与那寻常的仙莲不一般,水晶般透亮的叶子,带着树枝般的茎。花朵微微的蓝,像芍药又像山茶的,却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奇怪花朵。
只是那味道确实是非同一般的温香,奇怪,明明是一朵冰花来着。
沅芷微微的一抬眸,那急急地脚步却是祁华,他见到一袭素色锦衣的沅芷似乎松了口气,眼见她紧紧地立在莲池便,那背影却是比那池中的花朵更亭亭玉立,不知美上多少。
抬脚走在她身边,这一千年来他长高了些,却仍是一副小孩的模样,与她并肩也是刚到她的肩膀而已。努努嘴,心中想了些话,却是小心翼翼的问“这莲花怎地还不开呢?”
祁华当然不指望她能回话,自从她哥哥君傅娶妻之后她便安静了,话也少了,不,应该是对人都没有话说了。本就是个淡薄的性子,哥哥一娶妻,她却是一句话也懒得和人说了,独自一人修炼仙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
祁华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你常待的那个泉水处我给你留了些你最爱的琉璃果子,嗯,这破莲花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说罢抬脚就想急急地的离去。
“生辰快乐!”身后一个低低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祁华心中一喜,转身望见她一笑,虽然只一个背影,他却是很满足了。
握了握手,心中压抑不住欣喜,她祝自己生辰快乐了。
“神女沅芷,本君让你去嫁了那蓬莱的王子,你可愿意呀?”高高在上的帝君冷不丁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沅芷开口,这话实在是众人没有想到的,此话一出祁华更是惊慌大于惊讶,急急一喊“不可!”
“嗯?”帝君剑眉微拧,语气中已然有些不悦,众神惶恐,齐齐一跪为祁华求道“帝君息怒!”
“祁华,你何来此话?”帝君冷冷一笑,如利剑一般的笑容扫过众人“现在瀚海适婚的神女也不过就是神女沅芷了,蓬莱的大皇子下月便会登基为王,嫁过去便是帝后。这样也不会亏待了她去!”
众人忙唱道“帝君圣恩!”
帝君满意一笑,剑眉舒展,扬起宽大的袖子“退吧!”
祁华明白,众人也明白,众人只为保全自己不会为什么争斗,可是祁华是有心不能争斗。他愤愤的踹着园子里的花草,前来的神女们慌乱的避开。祁华追上缓缓前行的沅芷,抓住她痛苦的吼道“为何?”
为何不争?明明帝君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瀚海尚小,不如其他仙界那番势力,千年前将君傅神君引荐给蓬莱,取其公主,美名其曰成就一番良缘。谁都知道他们的用意,帝王之道,凡人也罢,神帝也罢,别人都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
帮么?祁华喘着粗气,松开沅芷的手“你都知道,对不对?”
她抬眸,不曾回答,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只是那背挺的很直,祁华望着她,那一抹如莲的倩影,越来越远......
“不可!”见她执意的飞身往那莲池中去,黄衣神女张开手臂拦住她急急地说“神女沅芷,入魔障了吗?你可知这莲花是不可触碰的?”
沅芷冰冷着一双眼睛,往前坚定的走一步,黄衣神女后退一步,惊慌一喊“别逼人太甚!”
“你再等等,等等不好吗?待到它开了花,求你了!”
飞身跃过她的头顶,转瞬间落在那莲花之上,黄衣神女尖叫一声,刹那间莲上极其强大的冰寒之气袭来,她身体猛的进了寒气,轰然倒地。
沅芷伸手抚摸着冰莲,莲花绽放开来,莲池周围一瞬间被寒冰封住,她毫不犹豫的用手扯出花朵,抬眸化作一抹蓝光离去。
远远地黑烟升起,圣战早已结束了。
落定蓬莱地界,却是来晚一步,望向养着手心里的那朵莲,她望向正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倒下的君傅。扶起浑身是血,弥留之际的哥哥,她冰冷的脸有了些裂痕,一滴泪落在他眼下。
颤抖着抚着她的脸,浑身的仙灵将要散尽,却是扬起一抹笑,将那最后的力气用去,把自身的仙灵给她,叹息一声,望向她手心里染了她的泪的莲“你这是何苦呢?帝君怕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你要怎么办呢?”
松开手,仙灵散尽,她抚着他的手,用脸贴着他的,就像小时候的那样,身后整齐划一的军队的脚步声。她闭上眼睛,感受他最后一丝气息。
是了,她未能嫁的给蓬莱新的帝君,那是因为蓬莱已毁,何来的帝君,何来的婚礼呢?最后的那一刻,哥哥哪方都没有选,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兄长,丈夫,他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亲人罢了。
可惜,什么都没有了,惨烈的圣战后,蓬莱无一人生还。
她送走君傅,望向东方,帝君,你已经得到你所想要的了。而把这一切,都归于蓬莱自招的灾祸,望向手心的莲,猛的掌心下压,下一刻却是狠狠的将它打进自己的额间。
巨大的寒流涌起,身后的士兵不敌这气流,纷纷跪地避开,她也抵不过那莲的力量,元神漂浮间软软的倒在地上。
恍惚间,君傅的笑脸出现,伸手,轻唤着她的名字。
“来人,把她身上的灵莲给本君取出来!”
她被抓,却是被帝君以叛乱之罪抓的。上报了天帝,将其送往天界审问,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下,虽然见其难忍之色,却丝毫不见其招供。周而复始这般,那莲已经深入其元神,却是强取不出来了。
一名年轻的神君跪倒在地,摇头“帝君,那莲已经与她共生了!”
“混账!”砚台狠狠的砸下,那神君额角鲜血直流,伏地请罪,帝君愤愤,这莲本是昆仑之行无意得来。寻访几界不知其来自何处,于是当做普通的灵莲养着,却不知被那沅芷发现了其重大的用处。神莲入体,普通的神人被那天雷劈下,哪还有几条命可得的?沅芷受刑之后却很快恢复过来,在那诛仙台上也是受过一次刑罚,却是一点事也没有。
“不妥不妥!“此番折腾已经引起天帝的注意了,那沅芷却是不能再放在天界了,他坐在案几前,如剑一般锋利的目光凶狠“如此杀你不得,只好生祭了你了!”
“沅芷,来,我带你逃出去!”牢门轰然倒地,祁华在那烟尘之后出现在她眼前,蹲下望着她纤细单薄的身子“沅芷,我听父君说要生祭了你,你逃吧,这是魂箭,谁要杀你你便杀他!”
冰冷的魂箭落在地上,她却没有接,祁华想哭,摇着她的肩“你哥哥死了,他的妻儿也没了,难道你要他的妹妹也不在了吗?”
牢门外一阵嘈杂之声传来,是天兵发现这边的了,祁华一口血喷出来,滚烫的滴在她的手上,抬头望着他。祁华一笑“你也会这样看着我呀,我真是死了也值得了,没事小伤,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牵着她的手,挥着手中的长剑带着他冲出去。
诛仙台下,那里凝聚着天底下最为强大的戾气,祁华一路带着她狂奔,又添了不少新伤,靠近诛仙台的时候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了。
没有的,这千万的强大的天兵,死了又会上来新的,他一人之力怎地抵挡的了呢?力竭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吐血,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周围是越来越多的天兵。
跪坐在地上望着她的脸,她额间的莲花印记,他笑着“取名字了吗?”
她不解,他吐出一口血来“每人得了神物,都要有名字的!”望向她腰间缠着的绫罗,笑着说“不如就叫蓝绫吧?蓝色的绫罗,叫蓝莲实在是太俗气了!”
可是转念一想,叫蓝绫也很俗气,可她却是没有反对,只是握紧了他的手“你伤的很重!”放弃吧,天帝或许会饶他一命,而自己,则会被扔下诛仙台,任那戾气吞噬自己。他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不过这一千年他又长了不少,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了。
“兀那妖女,快快放开我儿!”一道怒喝传来,天帝带着帝君一行仙人前来,祁华却是不理,咳嗽了一下望着她“我知道你是喜欢你哥哥的!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终究只是你的哥哥罢了!”
顿了顿,仿佛很难过“你早就知道你哥哥的命运了对么?所以你才那样的悲伤,三千年来都是那副冰冷的模样,可惜啊......我才知道,我的父君,居然是那样的人!”
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带着血,滴滴的落在她的手臂上,望着她一身脏乱的白衣,皱着眉摇头“可以不穿白衣么?蓝色衣服都比它好看,总是白的这颜色太容易脏了!”
他声音逐渐微弱下来,肺部发出一声声嘶鸣,还是执着的望着她“你笑笑好不好?我还没有看见过你笑呢,如这莲花,却比莲花还好看!”
“我儿,你且回到父君身边来!”沅芷抬头,冷冷的望向天帝身边的帝君,他对上她的眼,怒喝“妖孽,还我儿来!”
嘴角勾起,却是一抹彻骨的冷笑,她抚向祁华的脸,却是淡淡温暖的笑意,祁华看得痴了,竟然跟着憨笑起来。沅芷冷眼扫过众神“祁华,你说的对,白色真的是太容易脏了!”
扬手,无尽的寒气凝聚,狂风骤雨般席卷起周围的天兵,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祁华满足一笑“你杀了他们?”
点头,望向天帝“是啊,我为你动了杀戒,再也不配为神了!”
白衣带着那明黄的袍子飞身跃起,在众神的惊呼下落下那诛仙台下,帝君大喝一声,扑上去,却是被戾气生生的逼了回来。
落下去的瞬间,帝君那声喊叫他们是听见了,可却不知是懊恼还是真的为他的孩儿伤心,下落的速度很快,沅芷抱着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他在消失。
她无事,却是那莲的用处吧,可是祁华不一样,这是诛仙台,他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了。
祁华闻着她肩上的香气,暖暖的,不是冰冷的,他满足的笑笑“......真好!”
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
他的仙灵被消磨殆尽,无声的消散,身躯融进混沌的戾气中。
沅芷在混沌中睁开眼睛,伸出手,却再也触碰不到他了。
闭上眼睛,以后会怎么样呢?这偌大的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个了,她任自己下落,不再挣扎。
万年冰封的雪山,也许不止万年了,那彻骨晶莹的寒冰中的某一处,蓝色的冰纹里被封着一个沉睡的身躯。
一切都是雪白的,雪白的肌肤,雪白的发,她紧紧的闭着双眼,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将她唤醒。
“......沅芷!”不知她在此沉睡了多久了,这不知是否是她心中的那声呼唤,来自一声遥远的呼唤使她醒来,蓝色的冰散发着袅袅的烟雾,如梦如幻。
沅芷的神识慢慢的醒来,是时候了。
蓝色的冰裂开,越来越大,一泓蓝色的灵雾飞升,在空中凝聚化作一个白衣仙裙的女子,蓝色的绫罗绕在她的腰间,赫然一朵蓝色的花朵缀在上面。
睡了多久了,自己也不知道,抬脚走出万丈深的严寒冰雪之中。金色的光晕落在她雪白的容颜上,白色的裙摆飞扬,她腰间清雅的绫罗,长如瀑布的黑色卷发。
是时候了,是时候该为当年的事情做一个了结了。
华丽的大殿里,面若冠玉的帝君身着华丽的衣袍执着酒杯端坐在大殿之上,中央华美的舞台之上娇柔美艳的仙娥婀娜的舞姿,几曲下来,众神微醺。帝君仰头喝尽了手中的酒,面带红光的望着众神满足的模样,这万年间,再无战乱,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成就了这安定的一切。
一曲箫乐忽然从殿外传进来,帝君的推开正靠在他手臂边的美姬,凝神去听了那悦耳的乐声,众神顿住手中的动作,那声音越来越近,只听得神身心舒畅,不由的沉浸其中。
突然,那乐声来到了大殿的舞台之上,蓝色的雾气袅袅,凝聚成一个窈窕的身形,白衣飞扬,蓝色绫罗漂浮。手腕上不知何种宝石撞击着发出叮咚的声音,如泉水,如水滴。
窈窕纤细的身姿旋转着,黑色如瀑的卷发飞扬,蓝色的绫罗飞舞着,众人手中的酒纷纷倒在桌上也不知,竟然全部看的痴傻了去。
蓝色绫罗飞舞的间隙中,她缓缓的转身,手执一柄寒冰的箫轻轻的吹着,绝美的容颜就那样呈现在众人的眼见,众人傻傻呆愣之间,大殿上的帝君在望向她的脸之后了然一笑。
“你来了?”
乐声缓缓的停止,一抹蓝色如箭的光飞速的掠过众神的眼,那柄寒冰的箫也化作魂箭毫不迟疑的送进帝君的心脏。帝君的身体巨震,身边的美姬尖叫一声退至一边,他颤抖着手抚着那魂箭,望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
“呵呵,你还是来杀了我,你终于为他们报仇了是么?”他的仙灵开始溃散,他朗朗的眸带着笑,却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他抚摸着魂箭,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透过它想到一长倔强的少年的脸,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不用蓝绫杀了我呢?用这魂箭,让我还能重新来过!”
“真傻,像你哥哥!”他的身躯逐渐消失的透明,望向还未回过神的众神,轻笑一声“沅芷,你长大了,只是......”
只是你终于要一个人了,不生不死,游荡在天地间,不得所终。
他的身躯快速的消失,不见其踪,众神心中慌乱,一时间大殿乱作一团。
沅芷终于是为他们报了仇,为这冤死的蓬莱仙人们,也为哥哥,为自己,还有——他。
天帝下令捉拿她这妖魔,她却带着魂箭远远的离去,从此消失在天地间,被神界摒除在外,视为妖神。
拂开土,埋下一颗如冰魄一般的种子,不知多久了,醒来时发现自己手中一颗这样的种子,她直起身,立在昆仑山巅之上望向那遥远的苍穹。她长长的发飞舞,垂首望着埋着种子的地方,一切就这样吧,这种子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
抬脚欲走,身后却传来种子生长的声音,很快的,吸收着昆仑山巅的灵气,稳稳地扎根生长起来。对上那菡萏的花苞,带着一抹微微的蓝,如玉如冰的叶子,在这风中轻轻柔柔的晃动着。
她回到那莲的边上,静静的注视着,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