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祺紧紧地握着顾清影的手。
“清影,让我照顾你们吧,我们一家三口重新开始,好不好?”
顾清影难得变得忸怩起来,她该说什么?答应他,还是拒绝他,她还没有想好,还没有想清楚,想透彻。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一切都太顺利了,难道只是因为这次疫情?击垮了她的坚韧?
她想起了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白流苏和范柳原的爱情,因为战争表明心迹,敞开心扉,有情人终成眷属。难不成,她和江嘉祺的感情需要靠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疫情来成全吗?倾一座城,而成全一对恋人,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清影,我看到宁宁身上带的平安福了!”江嘉祺在她耳边低语,“原来,你一直保留着,就算你现在知道是我送你的,你依然给女儿带上了。你对我到底还是有情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给他发现了!刚刚,她慌慌张张地跑来,就是意识到他可能会发现女儿身上的秘密。而现在已经没有秘密了……
“清影,想不到,你一直保留着!”
难道他就不会生气吗,他应该吃醋才对啊,他应该认定,她是以为贺宇轩送的平安福才是啊,她还一直保留着贺宇轩的东西,他应该吃醋才是啊。
她已经被自己混乱的逻辑打败了,只能被他握着手。
“清影,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之前,我一直在找你,心里一直牵挂你,想不到,原来,我还有一个女儿,我都一直不知道,我应该牵挂你们两个人才是啊……”江嘉祺的话,比他们两个结婚那两年说得话,还要多。
她却沉默了。她爱他,她忘不掉他,她不会再自欺欺人了。可是,她不敢,她怕这一场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怕会是一场空。
“江,江嘉祺……我……”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我不确定,我现在一团乱……”
“没事,我等你,等你多久都可以!”他又将她拽入怀里,喃喃低语,“总之,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她贪恋着这一刻的幸福,任由他抱着。
多好,如果世间都是这样幸福的画面该多好!外面严寒肆虐,屋内暖意融融。还有那无情的病毒,终将会被同舟共济的人类击败吧!
第二日一早,潘桂珍第一个起床,想起沙发里睡的女儿,来看一眼,结果没人。她以为女儿在卫生间,结果也没人。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小心翼翼地退回了卧室。
顾建国也醒来了,见妻子神色奇怪,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噢!”潘桂珍答了一声,又神神秘秘地说,“我刚刚没看到女儿在沙发睡觉?”
“哦?”顾建国没多想。
“嗨,你就不能多想想,她会在哪里啊?她不在卫生间,更不再厨房!”潘桂珍提示。
“那,难道出门了?”顾建国惊道,“现在怎么能乱出门呢,这孩子,太胡闹了。”
“你是不是傻啊?谁说她出门啦!她就不能在其他卧室啊!”
“其他卧室?这就两个卧室啊,哪有其他卧室啊!”
“你真是猪脑子,不跟你说了!”潘桂珍又悄悄地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查看。
顾建国恍然大悟,明白了妻子话的意思。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这个女孙啊,还真的父母的牵线人啊!
顾宁一睁眼,看到妈妈的脸,她突然说了一声:咦,爸爸呢,爸爸哪里去了啊!
顾清影被女儿突然的叫声,惊醒了,搜的一声坐起,追问:“宁宁,你醒来,哪里不舒服吗?”
女儿委屈的说道:“妈妈,怎么是你啊,爸爸呢,我明明跟爸爸睡的啊!”
顾清影心中暗暗刺痛,这个女儿,真是,有了爹就忘了娘了啊!真是白养她这五年!
“你爸爸,不是在你旁边吗?”她故意板着脸说。
“啊?”顾宁一转头,惊喜地叫道,“爸爸,爸爸,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江嘉祺被女儿的叫声吵醒了,挣开惺忪的双眼,看见一张漂亮的脸蛋,喜悦之情涌了上来,“宁宁,爸爸怎么会走呢,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
“爸爸真好!”顾宁在他的右颊上亲了一口。
看的顾清影更是动气,又倒在了床上,继续睡觉,不想理他们父女俩。
父女俩根本无视她的存在,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咦,对了,妈妈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呢?爸爸?”顾宁终于问到关键问题。
“妈妈,她想你了,所以就来了!”江嘉祺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
“是吗?妈妈,你舍不得宁宁啊!”顾宁转过身,笑着问。
“得了,你现在哪里还管妈妈啊。”她忍不住醋意十足地说,“你有你爸爸就行了。”
江嘉祺在一旁笑出了声。
“爸爸,你笑什么,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顾宁天真的问。
“没什么,可能,是你妈妈吃……”
“吃什么?噢,是不是妈妈饿了啊,那我们起床吧,看看奶奶的早饭有没有做好!”
“好啊!”
父女俩说着就起床了,忽视了躺在床上的人。
顾清影心里暗叫:不好了,不好了,马上就要被爸妈发现了!
昨晚她还想再出去的时候,他怎么都不放她出去,强势地抱着她,又要吻她。她躲了几次都没能逃脱,最后干脆作罢,睡在了女儿的一侧。
他到也是老老实实,睡在了女儿另一侧,对她没有不规矩。
她既然留下了,就考虑过会被父母知道。哎,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毕竟,她和他曾经是夫妻,且孩子都有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名节了吧?
等她走出了房门,见到餐厅里正有滋有味地吃着早餐几个人,心里凉了半截。
这,是不是太过分。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女儿,对她也太薄情了吧?有了这个男人,就把她抛之脑后了嘛?
“哎,清影啊,你起来了啊?”庞桂珍先看到了女儿,“我说叫你起来,嘉祺不让,说你太累了,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啊,妈妈,你起来了啊,爸爸还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呢。”顾宁也抢着说。
“我们就先吃,没等你了!你妈妈给你留早饭了!”顾建国也说。
“是啊,你昨晚睡得晚,应该再睡一会儿的!”江嘉祺也说。
可恨,他居然也像家人一般,对自己这般说话。她突然生气起来,又一想,可不得了,什么叫“太累了”,什么叫“睡得晚”?他都说了什么啊,不会,不会让父母误会,以为他们两个人昨晚干了什么事情吧?天哪!她不害臊的吗?
她又恼又羞地跑进了卫生间,一照镜子,双颊绯红!天哪!这一切都由不得她选择了吗?
江嘉祺,你别想着轻而易举地就拿下我!我跟你之间还没完呢!她恨恨地说。
她一个人默默地吃着早餐,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父亲忙着泡茶,江嘉祺陪着女儿玩耍。她又一次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门铃声响起。
“爸爸,我们去看看是谁啊!”顾宁说。
“好!”
“戴口罩啊!”顾建国喊着。
顾清影自顾自地吃早饭,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江嘉祺一打开门——正是昨天陪自己来的物业经理,他的边上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物业经理开口道:“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这个小伙子非要来找你们……”
“裴湛哥哥,你怎么来了啊!”顾宁辨认出了来人,惊喜地叫道,“妈妈,妈妈,裴湛哥哥来了!”
裴湛的到来,实在是意料之外的。顾建国和庞桂珍都不认识他,都是第一次见他。
顾宁欣喜地把裴湛请进了家中,但是她的这个哥哥一点也不高兴,一直拉着一张脸,眼神也不友善。
“这位是?”顾建国问。
“裴湛哥哥啊!”顾宁解释给爷爷听,“之前裴湛哥哥,一直跟我们住一起的呢!他在这里上大学。”
“裴湛,你怎么来了?”顾清影突然有点心慌,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就是来看看你们,看看你们是不是都安全……看来,我来错了……”裴湛敌意地看了一眼江嘉祺。
江嘉祺此时也正默默地观察着裴湛,他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看到的是“一家三口”的画面,那个瘦高的身形,似乎跟眼前的这个人有点相似。他又想起了曲欣欣说的话,明白自己是吃了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的醋。
顾宁叫裴湛哥哥,那自然是没什么了。裴湛,裴湛,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江嘉祺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裴湛哥哥,你来太好了,你不是回家看你爷爷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妈妈说外面现在很危险,不能到处跑啊,你跑来不危险吗?”顾宁仰着小脸问道。
裴湛摇了摇头,笑得很勉强。
庞桂珍出来一见一位陌生人,也很意外,想问什么又闭了嘴。顾建国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