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祺想理清一个思路,一开口却是语无伦次,“不是,清影,你听我说……不是,你,不然你先离开……我处理完了去找你!”
顾清影听了差点没晕过去:处理?怎么处理,继续完成没完成的好事?她想到了上次她和他也是在这个办公室……同样的画面……她突然觉得好恶心……
“好,好!”顾清影情绪异常激动,她双手无处安放,乱舞着,“我走!”
“清影,我……”江嘉祺面色极为难看,想伸手去抓住她的手。
“别碰我!”她挪动了身体,低声吼道。
“顾小姐……”一个温柔又勾人的声音传来,半裸着的美女,缓缓地俯身,捡起了地板上的衣服穿上。
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顾清影惊讶地叫出来:“黄鹂!”说完又幽怨地瞪了一眼江嘉祺,“好啊,你们可真厉害,江嘉祺,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真是白认识你这么多年!”
“不是,清影,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说,其实……”
“顾小姐,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啊!”黄鹂穿好了衣衫,缓缓地转身,一脸的媚态,向门口处走来,“顾小姐,对不住了!”
“你们……”顾清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深吸了一口气,“很好,很好……”
“黄鹂,你别添乱了,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江嘉祺憎恨地说。
“顾小姐,你看到了嘛,我和你的差距,天壤之别!说真的,我很伤心,江总,你对我太薄情了……”
“黄鹂,你够了,我对你根本没情,你别妄想了,赶紧给我滚……”
“够了,你们真能演,她不用滚,我滚!”顾清影咬着唇,忍着翻滚的泪水,转过身去,一转身,一颗泪珠滚滚而落。
“清影,你听我说……”江嘉祺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我……你先进来,进来听我说!”
“江总,你要跟顾小姐说什么,说我们俩的事情吗?”黄鹂莺莺地笑起来。
“黄鹂,你闭嘴!”江嘉祺喝道。
“顾小姐,你看,你都撞见了,我们就摊牌吧!”黄鹂继续保持着迷人的微笑,“江总,您忘记那一晚了嘛?那一晚,我们两个人缠绵一夜,难舍难……”
江嘉祺惊恐地打断:“黄鹂,你闭嘴!”
顾清影不是傻子,听得出来,江嘉祺的焦急和恐慌,黄鹂绝没有说谎。
“放开我,你想闹得人尽皆知吗?你不怕丢人吗?江嘉祺,你真恶心,我真是瞎了眼!”
“清影,我……不是,你听我说……”江嘉祺语无伦次,但就是不肯放手。
顾清影相信,男人一旦出轨,一定是此刻举足无措的样子。
黄鹂还嫌火烧的不够旺,又继续说道:“顾小姐,那晚的画面,我是终身难忘呢,江总真是热情似火啊,哦,对了,因为难忘,所以呢,我还特别做了留念,怎么样,你要不要看看我和江总的恩爱画面?”
“黄鹂,你够了,你现在就给我滚!”江嘉祺愤怒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设计好的圈套里,百口莫辩。
“放手!”顾清影冷冷地望着江嘉祺,手臂上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顾清影的目光是绝望的,是鄙夷的,是愤恨的,江嘉祺自责的要死,心痛的要死,懊悔的要死,他该怎么办?真的要放手吗?
顾清影不顾疼痛,用力强行挣脱,他舍不得再伤害他,松开了手。
他们三个在办公室的对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隔壁大会议室销售部同事在开会,大约是听见了动静,有个人开了门,探出了脑袋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而此时,走廊的另一头,突然也传来了吵嚷声。
“江嘉祺,我是舅妈啊,你在哪里啊,在哪里啊!”
“您好,您不能进去,哎,你别乱闯啊……喂,你……芳姐,芳姐,快来啊,有人闯入公司了。”
“姑姑,姑姑,你……这样不好吧,我们还是等等吧!”
是舅妈!顾清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再理会身后的演戏的男女,移动了脚步,也抹去了脸上的那滴泪。
江嘉祺自然也听出来了,见顾清影走,也跟着追了出来。而那脚步声,叫嚷声越来越近了,很快,舅妈就出现了。
“啊,清影啊,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啊?”舅妈见到外甥女怔了一下,很快又被江嘉祺吸引了,“咦,嘉祺你在的嘛,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我打了你几个电话!”
“舅妈!”顾清影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与舅妈擦肩而过,才走了两步,又看到了一个浓妆艳丽,花枝招展的女孩。
“清影姐姐,你好啊!”女孩脸上堆满了假笑。
女孩一开口,顾清影才反应过来,她是舅妈的侄女淇淇。
前台的女孩和人事部的龚芳也追了过来。
“哎,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乱闯啊!”前台女孩怒气冲冲地说。
龚芳见到了江总的前妻,还有不远处的江总,便一把拉住了急躁的前台女孩,察言观色起来。
“清影姐姐,你怎么也在啊,姑姑带我来见江总的……”
顾清影心中悲凉,她刚刚目睹了江嘉祺和黄鹂在办公室的苟且之事,现在又有年轻美貌的女子公然地送上门来……江嘉祺,你是有多优秀啊,有多少女人想要投怀送抱啊!江嘉祺,你是有多人渣啊,到处玩弄女人的感情……
“嘉祺啊,我跟你说啊,她啊,就是我跟你说的我那个侄女,漂亮不?她今年才20岁,多年轻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来了两个!江嘉祺根本听不进舅妈的话,他非常烦躁,舅妈还真的没眼力劲,而她那个侄女不知道是天真还是心机深沉。
淇淇第一次见江嘉祺,就被他成熟的男性魅力吸引,花痴地说:“这位就是江总嘛,清影姐姐,姑姑说你们离婚了啊,是不可能再一起了,那为什么你又来这里啊!”
淇淇说完之后,整个走廊都安静了。
此时,大会议室的门也开了,出来了两个同事,好奇地看着,还犹豫着要不要走,会议室里面的人,不知道情况,还问“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啊!”前面一个聪慧的人回头用眼神暗示了一下。
“没错,我是跟他离婚了……”顾清影努力地维持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缓缓地说,“我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你想追他,还是嫁给他都可以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挺直了身体,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龚芳拉着前台,给她让了个道,又瞥见了江总的黑脸,悄悄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发生这样的事,江嘉祺感到很自责,很懊恼,很愤怒,他不在意自己的颜面,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不在意什么舅妈的无事生非,黄鹂的来势凶猛,还有那一群看热闹的员工,他只想追上唯一在乎的女人,跟她解释清楚。
他正准备追上去,又有人说话了。
“江总,你们这里还真是热闹啊!”黄鹂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到了她出场的时刻了,“我想您还是跟我回办公室,我们继续谈谈吧,我可不想,把我们俩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一点颜面都不给你留啊!”
江嘉祺停下了动作,一双阴郁的眼睛直直地瞪着黄鹂。
“她,她是谁啊?”舅妈见到了美丽妖娆的女人,激动地问。
“江总,您说,我是谁啊?”
走廊距和诚的大门,本来也并不是很远,可是顾清影却觉得很长,很长,她一个人孤独又悲凉的走了很久很久。江嘉祺,黄鹂,舅妈,淇淇,那有那些看热闹的员工,都在她身后……那些让人生厌的声音,她再也不想听了。
出了和诚的大门,她疲惫,茫然,失落……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电梯,怎么出的写字楼,怎么上的地铁。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穿梭在茫茫的人海中。
回到家之后,她进了门,也没有跟母亲打招呼,机械般地放下包,换了鞋子。
庞桂珍听见声响,兴冲冲地出来。
“嘉祺来了吗?”
她木然地看着母亲,没有说话,然后,走向楼梯。
“你这孩子,又怎么了啊?不说话?嘉祺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啊?你有没有跟他说啊?他什么时候来啊?我的晚饭可都准备好了啊,一会儿,还要让他帮忙把你爸爸抬下来呢!”
她一步步地爬楼梯,每走一步,仿佛都能听到心中沉重的呐喊声和哭泣声。不能哭,要坚强!她一遍遍地强化意识。
庞桂珍一点没有意识到女儿的不对劲,还在叽叽咕咕地说着:“这孩子,又犯轴劲了。算了,我还是给嘉祺打个电话吧!”
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拨通,江嘉祺的电话就来了。
“喂,嘉祺啊,清影跟你说了吗,晚上来家里吃饭啊!”庞桂珍快语先说。
“啊,她回来了啊,什么话也没有说,上楼了。你什么时候来啊!哦,一会儿啊,那好的,我们等你!”
庞桂珍刚刚挂完电话,院门处就传来了“砰砰砰”声。
“来了!”她应了一声,匆匆去开门。
门一开,舅妈插着腰,气呼呼地走进来,淇淇哭丧着脸,委屈地跟进来。
“舅妈,淇淇,你们……怎么了?”庞桂珍小心翼翼地问。
“还说呢,还不是你们那个好女婿啊,什么玩意啊,什么人啊,我真是错看了他……太不是个东西了,还有,他那些员工,一个个都是狗眼看人低……”舅妈一出口,就像机关枪似的,“叭叭”说个不停。
庞桂珍听得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只能问淇淇:“淇淇,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姑姑跟谁生气哪?”
淇淇更是离谱,居然矫揉做作地掩面而泣。
庞桂珍不知所措,只能先把他们二人请回客厅,又扯着嗓子大喊:“清影啊,你下来哟,舅妈和淇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