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王看他笑得一脸无辜,好像在地府里一顿折腾的人不是他一样。
喝下瞬亲自倒的茶,他的火气才稍稍平复了些:“又喊我来干嘛?两个小鬼不是都下忘川了,你可以回九重天陪你家主人了。”
“下了忘川真就上不来了?”瞬十分认真地看着秦广王的脸,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不想错过。
秦广王被他看着心里发毛,扭过头:“看我也没用,地府存在多少年,忘川便存在多少年。你想想,填河的鬼魂何止千万,有几个能爬出来的?而且到底如何出来的,我也确实不知晓。”
瞬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秦广王是不会骗他的,按他所说,那凌越二人真就只能永远在忘川里呆着了。
直到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于天地间。
秦广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也认真了许多:“瞬,你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回去吧。”
这时,屋内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青衣红衫的一对男女出现在他们面前。
“主人,你怎么来了?”瞬站起身,往女子面前走了两步。
秦广王一看是这两尊大佛来了,赶紧打招呼:“武神,医仙,两位真是许久未见了。”
云藏乐呵呵地应道:“嗯嗯,确实,有上千年了吧……”
一旁的陆少陵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那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医仙。
“二人前来,所为何事?”秦广王嘴上这样问,心里巴不得他们是来喊瞬回九重天的。
然而……
“当然是为柳嫣儿他们来的。你啊,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上古神兽,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云藏伸出手指,正对着瞬的心口,说一句戳一下。
瞬被她戳得连连后退,偏偏还没办法反驳,当时是他夸下的海口,事情包在他身上。
如今……
陆少陵将云藏拽回自己身边,语气十分宠溺:“乖,别闹了,先说正事。”
秦广王不知他说的正事具体是什么,但多半也和两只小鬼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他的眉头就皱得紧紧的,实在是太折腾了。
“好吧…小秦广,问你件事。若是鬼魂谋了阴司里的差事,是不是也就不用投胎,也不会魂飞魄散了。”云藏问道。
秦广王思忖片刻,答道:“嗯……是这样。除非是犯了大错被抓回来受刑,不然是不会死了。”
“主人,你问这个做啥?”瞬满脸问号,云藏两人来之前也没跟他打招呼,现在这问的又是啥。
陆少陵瞥了他一眼,徐徐开口:“既然忘川河难出,想个法子替他二人谋个阴司差事,便可以永世不分离。”
“咳咳……我这阴司近些年不缺鬼差…咳,咳咳……判官也不缺……”秦广王没想到他们打得是这个主意,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咦…说话都呛到,忒丢人了。”
瞬颇为嫌弃地递过茶水,顺道使劲在他后背捶了两下。
就在这时,瞬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摇晃着才顺过气的秦广王:“缺!怎么不缺!你们地府有个地方最缺人管了!”
秦广王被晃得头晕脑胀的,他奋力挣脱开瞬捏在自己肩上的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咱有话好好说,成不?”
瞬兴奋地说道:“忘川里头那么多怨鬼,不是正缺个管理者吗?让凌越他们做个河神,正合适!”
秦广王扶额:这都想得到…谁来救救我吧……
一旁的云藏,兴致缺缺地靠在陆少陵身上。看瞬兴奋地在原地蹦哒,适时地提醒道:“别蹦哒了,赶紧去找十殿阎罗开个会。得他们都同意,这件事才能成。”
“对!我这就去。”瞬一拍脑门,话说完人就不见了。
秦广王一脸苦恼地坐着,眉头就一直没松下来过。
“愁眉苦脸的做什么,领着我俩去找找地藏王呗?这会还得麻烦她主持不是,再说了多年未见,去拜访拜访也好。”云藏伸手捏了一下秦广王的脸蛋,笑嘻嘻地说道。
本想再多捏几下的,但云藏身边那要吃人的眼神实在吓人,她只能见好就收。
秦广王长舒一口气,随即带着二人来到地藏宫门口。
门口清净的很,只看见一个小菇凉蹲在地上,拿着根树枝不知在划拉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好饿…好饿…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太可怜了……”
秦广王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起来:“谛听,你是不是又被罚十天不准吃饭了?”
“你也笑我……哎?武神姐姐,医仙哥哥,谛听都好久好久没见过你们了。”谛听站起身,一下子蹦到云藏面前。
云藏笑着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这么多年了,还是长不大。
秦广王瞅了瞅紧闭的大门,问道:“愚姐在吗?”
“嗯嗯,在的。”谛听点点头,“不过好像心情不太美丽,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心点。”
陆少陵挑了挑眉毛:哦豁?地藏王心情不美丽,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
门自己打开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有事进来说!在外面叽叽歪歪的,聒噪!”
秦广王心中抖了抖:今日,愚姐确实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只有云藏丝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拉着陆少陵往门里头迈。
一看到地藏王,她就甩开陆少陵的胳膊,扑了上去:“愚啊~人家这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这样对我?”
地藏王一动不动,任由云藏趴在她身上,眼神倒是往陆少陵那边瞥了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媳妇这样,都不管管?
陆少陵面无表情:管不了。
“愚?愚啊?”云藏搂着地藏王的脖子,晃啊晃啊,嘴里一直喊她的名字。
到后来,地藏王也终是受不了了,低头看了她一眼:“有事就说,别死皮赖脸的。”
“早说嘛!”云藏松开手,不再赖她身上了,十分快速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
秦广王与谛听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突然明白了两件事:一,撒娇女人最好命。二,女人的脸真的如同天气一样,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