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藏被一路扛回了两人的房间,各种折腾,也没消了气。
“扛我回来做什么?现在事情清清楚楚,一切都是老狐狸和凌越的手下弄出来的。”云藏叉着腰,对面前站着的陆少陵说道。
见她如此气愤,陆少陵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乖,不气了。还不是时候,不要轻举妄动。”
“那你说怎么办?”云藏一把拍掉他的手,“柳嫣儿也死得太冤枉了。”
陆少陵想了想整件事的经过,虽有意料之外,但也基本在意料之中。
“按原计划,莫乱。”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陆少陵,在事情处理上总是更加的理智,但前提是这件事与云藏无关。
楚临天信中所述,便是隐当初如何求的他,又是如何去做的。
将柳嫣儿直接打包送给酒醉的凌越,事情确实进展顺利。但他们算到了如何开头,却漏算了柳嫣儿个人的态度。
最后落得难以收场,又牵连了很多无辜性命。
楚临天确实该悔,若不是他这随口一说,兴许柳嫣儿不会死,也不会有兄弟两个,这般仇视对方。
思美人里,瞬挥手散去悬在空中的水镜,雅间的门便开了。
二爷怀里抱着猫儿走进来,一看地上有水渍:“又在看你主子?就她那性子,放心吧,不管在哪都受不了气的。”
“谁敢给她气受,方才这一看,反而是把柳嫣儿的事情弄清了。”瞬抬手递给二爷一杯清茶,徐徐说道。
原本懒懒趴着的猫儿一听,两只耳朵都支楞起来了。立刻从二爷怀中跳出,化作了人形。
“弄清了?哈呀~说来听听。”猫儿边说,边打了哈欠,一双异瞳中满是泪水。
二爷见她这副可怜的小模样,朝她伸手,猫儿便搭上去。手臂轻轻一带,佳人再次入怀。
瞬这一天天地,瞧得也习惯了,只当没看见两人粘糊。
“嗯……之前不是不清楚凌越为何不记得当晚的事情吗?答案真就是醉得太厉害。而那蒙面人就是凌越一个手下,一心想着让主子得偿所愿,就自作主张把人掳去了。”
瞬简单梳理了一下情节,便说了。
“越俎代庖?这些凡人,真是多事。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事,现在硬是变成了一出悲剧,唉。”猫儿听完,眯上了眼睛,轻叹出一口气。
“准备告诉她吗?”二爷将猫儿按在怀里,手指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脸上拂过,话却是问的坐在对面的瞬。
瞬摊开手掌,残魂渐渐出现。依旧是没有固定的形状,如烟如雾般在飘荡,但比之前凝练不少。
“一缕残魂罢了,没有任何的神志,唯有执念在支撑着。告诉她,又能如何?”瞬看了看她,继续说道,“事情结束,我便送她去往生。”
“若是可以,帮她挑一个好人家投胎吧,她这辈子太苦了。”猫儿顺势替柳嫣儿求了个好处。
瞬不置可否,将残魂又收了回去,也是个可怜人,能帮则帮吧。
悦来客栈中,受到惊吓的宝儿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见秦月冷着个脸,拿了个凳子,正对她坐着,差点没吓得再一次晕过去。
当下的反应,就是抱着被子缩在墙角。
“你……你是谁?和隐一伙的吗?”宝儿害怕地摸着自己的脖颈,喉咙里感觉腥甜腥甜的,一定是出血了。
秦月见她醒来,便站起身去桌上倒了杯水,递给她:“不是,我是来救你的。那个蒙面人,谁派来的知道吗?”
宝儿一听,心中顿时收紧:“不知道,我没事了。不管你是谁的人,都走吧。”
秦月见她突然变了脸色,便继续下猛药:“宝儿,你祭拜柳嫣儿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到底知道什么,那人又为何要杀你?”
“你是凌煜的人。”宝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公主那时最喜欢同他饮茶了,公主说他生得很漂亮,看着就心情愉悦了。”
宝儿依旧是答非所问,竟自顾自沉浸在回忆之中。秦月又不敢吓唬她,万一有个好歹,怎么跟黑牢里的漂亮皇帝交代。
“那你是为了什么回来?”秦月按下心中的急躁,尽量放轻了语气。
宝儿突然笑了,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怎么都问我为何回来?自然是回来看看公主,也回来看看两兄弟间争斗的戏码。”
秦月看着她,十分不解,方才差点就丧命的女人,这会竟然笑了。
左右都问不出什么,秦月转身要走,此时,身后的女人却喊住了她:“是秦月小姐吧,你的选择没有错,凌煜比凌越更合适坐拥天下。”
她脚步一顿,却没回头:“我也希望我是对的。”
说完便推门出去了,桌上的烛台,灯芯已经烧到了底,烛光越来越暗。
宝儿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隐掐住她的力道,那样深刻。
“公主,凌煜的人也查到了,离结束真的不远了。”宝儿一边念叨着,一边挑亮了烛火,“若是公主当年一早挑明,属意的是凌越,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了?”
细细想来,柳嫣儿是死在种种误会之下的。
她虽同凌煜交往甚密,但中意之人却一直是凌越。一个是没来得及说,一个是问都不敢问。
夜里三更,丞相府佛堂的门开了,楚临天手里拿着一匝纸走出来,上面密密麻麻不知写了什么。
守在门口的下人想接过来,却被他挡开了手。
“不用跟着我,你们下去。”
他独自一人走至花园僻静处,闻着冷冷梅花香,自嘲地笑起来:“怎么以前都不觉得梅花这么好闻呢?十六,你说这是为什么?”
十六从暗处走出来:“相爷的心境变了。”
“嗯,是变了。信送到了吧,他是何反应?”楚临天弯腰捡起地上的落梅,一朵一朵地摆在旁边的石桌上。
被楚临天这么一提,十六突然想起送信时的经历,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陆公子说,相爷的心思,他已经明白了。”
“嗯。”楚临天点点头,又一手将石桌上摆放整齐的梅花扫落在地,然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