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大叫着,冲向陆少陵,拉起跪在地上的他就跑。身后还追着一大波官兵,手里都执着明晃晃的尖刀。
时间掐算得刚好,半柱香刚过,尸首也燃了大半。追来的官兵看见眼前的火光,也是懊恼得不行。
领头的举着官刀大喊一句:“给我追!”
结果后面的喽啰们,噗~噗~噗~倒下一大排,剩下的几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傻了眼。
还没等领头开始训斥,这几个也倒下了。接着领头的眼前一黑,也一头栽在地上。
这个时辰若是有打更的路过,就会看见城门下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官兵,呼噜声震天响。
这边阿毛已经变回白猿的模样,拉扯着陆少陵往密林中躲藏。
“累死猴子了,小子,你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刚才,阿毛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阿毛松开陆少陵的衣襟,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抹了抹额头,好像真的累出汗了一般。
陆少陵掩在黑巾下的嘴角,难得的勾了勾,递给阿毛一颗福元丹。
“哎呀,好东西。没想到你这一介凡人还能炼出这等丹药,赚了赚了。”阿毛鼻尖一嗅,就赶紧丢进口中,心里美滋滋的。
“方才顺手在火焰里加了点料,这会,他们应当睡得不知东南西北了。”陆少陵摘下自己的面巾,解释道。
阿毛一愣,然后挠了挠头,心想:这小子还真是腹黑,一手丹药毒粉也是耍得相当厉害,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城门上挂着的尸首,被大火烧光了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宫里,而今高坐朝堂的并非是那眉眼细长的漂亮皇帝了,乃是他的皇兄,前些年自请镇守边陲的越王。
不同于漂亮皇帝的喜怒无常,越王是一直没露过喜色。这位铁血君王拿着军队的规矩,来约束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有一丝一毫不妥,就重打五十军棍。
这些个西南的糙汉子都是战场上磨出来的,那下手叫一个狠,打得是皮开肉绽。这杖刑还都是在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执行,叫声是一声比一声惨烈。吓得那些官员,每天上朝都战战兢兢。
此时殿上正跪着一群人,正是那群被陆少陵药倒的官兵。因着夜里的火光引起了城中巡逻队的注意,等他们匆忙赶过去的时候,现场就只剩小部分还没燃尽的尸骨,以及地上一群睡的跟死猪似的人。
没辙,就只能把这群人带到越王面前复命了。
“一群废物!”越王从不弯弯绕绕,开口就是大骂。
领头的胆子小,吓得赶忙说到,“皇上恕罪,是那陆少陵回来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把我们药倒了。”
“果然是他,他不是惦记着陆家这十几口吗,那就陪着一起去黄泉吧!”
“皇上,这件事臣去办。”楚相踏出一步,将活揽下,似是胸有成竹。
越王点点头,又看向下跪的一群人,大手一挥,“孤不养废物,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去。”
话音刚落,就进来一队卫兵,拖拽着这些瘫软如泥的废物们出去了。乱葬岗内,今夜又要添上十几缕孤魂了。
夜渐深,退朝之后,越王传话楚临天去了御书房。越王站于案前,执笔悬腕,提笔落笔相当稳健,等着楚临天开口。
“皇上,臣斗胆向您借一个人。”
“你要借的是秦毅吧?”
“皇上英明,秦毅的独女乃是陆少陵的红颜知己。以秦毅相挟,秦月必定会乖乖听话。”
“是吗?你家的独子不也常和陆少陵厮混,依孤只见,这两个人都得去。”越王挑眉,瞥了楚临天一眼,手上动作却不停。
“臣的儿子自然是效忠皇上的,皇上放心,陆少陵这厮,定是有来无回。”
“秦毅和女儿都关在黑牢里,拿着孤的手令去吧。”越王左手由腰间摸出一块令牌,丢给楚临天,右手下笔越来越重。
“臣遵旨,告退。”
楚临天捧着令牌,退出御书房。越王啪地把笔一扔,上好的宣纸上写了十几个字:成王败寇,成则生,败则灭。百姓顺者昌,逆者亡!
末尾的亡字比之其他,墨色更加浓重,走笔也更加锋利,如利刃出鞘。
由西南边陲无数次的战争磨砺出的君王,在他看来,生死之争似乎已经成了任何事情的结果。不能收为己用的,就毁了。
楚临天带着手令入了黑牢,黑牢是漂亮皇帝当初建的。不得不说上位者都喜欢弄一些残忍暴力的玩意,来让自己愉悦。施与钦天监的剐刑,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
黑牢之所以叫黑牢,因为它确实光线阴暗,而用来折磨犯人的刑罚也是残忍至极,见不得光的。烙铁,穿手指这些都是开胃小菜,黑牢就是为了折磨人而建立的,怎么虐人怎么来。
秦毅父女俩被关进来后,一直没有命令,谁都不敢动他们,也就饿了几日。此时父女两个正坐在干草上,时不时说两句。
牢门被打开了,楚临天一脸笑意,“秦将军,有件事还劳烦您帮一把。不然,可就对不住了。”
“楚丞相现在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求着我这莽夫做什么。”秦毅打心里看不起这等卖主求荣的家伙,都不正眼看他。
“我需要秦小姐配合抓捕陆家的余孽,望您劝说两句。”
“少陵回来了?!”秦月一听陆少陵三个字,立马就蹦起来了,“你妄想!我不会帮你的!”
楚临天笑意渐消,没理会秦月,还是盯着秦毅说:“秦将军,您怎么说?”
“月儿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无权干涉。”秦毅还是稳稳坐着。
“秦大小姐,你一定会帮忙的。来人,请两位去刑堂喝杯茶。”看样子是早就料到两人不会同意,楚临天一早就想好了对策。
两人被推搡着到了刑堂,这儿的光照非常暗,仅仅只点了几根蜡烛照明,还有一个铁锅里在不断燃烧炭火。
楚临天抬抬手,狱卒就利落地将秦毅上衣扒了,上面纵横着几十年征战沙场的伤疤。脖颈处勒了一根麻绳,收紧了,套在十字形的木头上。双手双脚也扣上镣铐,整个身体被架起来。秦月则被强迫坐在木凳上,双手捆在了背后。
看着父亲即将上刑,秦月眼睛红得都能滴出血来,只能紧紧咬住嘴唇。虽然一早就和父亲商量过,但是眼下这样,她倒希望自己是那个上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