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和行舟也是同时出了声,两人脚边都堆着个大雪球。目测三人的都差不多大,也挺圆的。
“厉害呀~那你们继续,堆个雪人出来,这个不用我教吧,三岁的娃娃都知道。”
三人也许也感受到玩雪的乐趣了,欣然应下,当真聚在一起商量着要堆个什么样子的雪人。
这时,灰白的天空中又零零散散飘下细雪来了。陆少陵想着拉云藏回廊上避一避,这雪花落在身上,很容易便把衣衫沾湿了。
奈何云藏正和三人玩得兴起,一点要避雪的意思都没有,任由雪花落在头发上,肩上。见此,陆少陵也只能摇摇头,站在一边看着几人乐此不疲地折腾。
他算算时辰,又该进宫应付凌越了,前两日买的萨法郎正好一用。当下便靠近云藏两步,拉她站直,取出一件裘衣给她系上,脖子两边围了一圈白色的软毛,一点都不冷了。
“我先进宫了,今日你难得开心,就待在家里同他们玩吧。”陆少陵当然知道,云藏守在那小小的药堂里有多无趣。
云藏看着面前,替她小心拭去鬓间残雪的男人,微笑着点点头:“好,早点回来。”
然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往房间里奔去,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
“呐,带着伞出门吧。”
陆少陵接过伞,便踩过院子里已经被四人祸祸过的雪地,出门去了。
今日的朱雀街比往日冷清了不少,大抵是因为这大雪吧。原本青黑的长石路,被白色遮盖得一点不剩,来往的车马也少了很多,毕竟雪天稍不留神就会叫马儿崴了脚。
入了宫门,陆少陵抬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就剩下几处宫殿的金色檐角显露在外。这皇宫,就如同一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多数人想出来。
天下,不过是你来我往,江山,也不过是你争我抢罢了。
快些结束吧~
到达御医局时,那些个御医早就已经在忙活着查点药材,吩咐药童熬药了。众人见陆少陵又姗姗来迟,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但又拿他没辙。
陆少陵也不与其他人搭话,自顾自在药柜里称了需要的药材,包好就往后面的药堂走去。刚迈出步子,负责凌越生活起居的内监就上门了。
“陆公子,皇上有请。”内监细声细气,对陆少陵的态度更是谦卑。
要知道皇上身边的内监,那可是眼高于顶的。平日里对御医局的几位老家伙都不带这么客气的,真是眼红死人了。
陆少陵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药材,便随内监去了。众人围上来,想要瞧瞧他给皇帝熬的都是什么药,怎么就这么值得皇帝信任。
一打开纸包,香薷,羌活,苍耳子......全是驱寒的药材,很是普通啊。而且皇帝脉象十分强健,哪有寒气入体的样子。众人哪里知道,这纸包里的,是陆少陵要给家中那四人预备下的伤风药。
这次,凌越终于不是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涂涂画画了。内监将人领到玉明宫时,凌越正穿着一身武服,在雪地中练剑。一招一式间,剑风带动着四周的梅树,树枝一颤一颤地抖落不少雪。
陆少陵站在檐下,看那雪地中如游龙般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若没有那隐毒牵制,当日云藏怕是会败下阵来。
这边凌越一套剑招就要收尾,却突然捂住心口,嘴角溢出血来,以剑撑地,单膝跪在了雪地里。
陆少陵微微皱眉,上前几步按住了他的手腕。细查之下,竟发现那毒素比之前蔓延地快了些。
“皇上,切记不可再用内力,方才内力催化了隐毒,此时已向奇经八脉扩散。”陆少陵说着,翻手间一枚银针已经透过衣物准确地扎进了檀中穴,“请皇上回内殿稍作调息,少陵去药堂配好药立马送来。”
也不等凌越回答,陆少陵转身就走,看起来像是十分紧张他的病情。实则,解毒丹他一早便制好了,他这是赶着去制另一种药,另一种慢性毒药。
本来这隐毒不发作,陆少陵便随他去了,等事情解决完,爱死不死。但眼下既已毒发,还是解了之后自己再种一枚毒比较安全。
回到御医局,陆少陵二话不说就开始挑选药材。挑得大多数还都是特贵的补药,看得其他人一阵肉疼。进了药堂,里头原本还有几个药童在熬药,见陆少陵来了,立刻急急忙忙抱起自己管的炉子出去了。
陆少陵见怪不怪,“嘭”的一声把门关了,还顺手贴上了阿毛给的结界符。只见他把那些顶级补药都扔在一边,一点动它的意思都没有。只从里头分出那些普通的,但真正需要的药材。
他的手指又在纳戒上拂过,扯出一个小布袋和一段根茎。打开布袋后,正是前两日从西域商人那买来的萨法郎。
萨法郎可叫服食者心生愉悦不假,但书上也有记载,用量不可过大,量大可迷失人心。
至于那光秃秃的根茎,正是被拔光了叶子的七星岩。七星岩,叶可解百毒,根却剧毒无比。这副药的主调正是这七星岩的根茎,只需拎着往汤药里涮两下,还梦来自然也不可少。然后放点白花蛇舌草,垂盆草调和,另再加上一些萨法郎,这药便成了。
陆少陵有条不紊地把汤药倒进白瓷盅内,大手一挥将案上剩余的药材一扫而空。撤下结界符,端着药稳稳当当地朝玉明殿走去。
正好迎上来取药的内监,两人便加快了脚步。凌越此时正盘腿坐在床榻上,檀中的位置依然扎着陆少陵的银针。
“皇上,药来了。”人还未到面前,内监的声音已经在殿外响起。
陆少陵先将解毒丹递给凌越,示意他吃下,同时便拔下了封住檀中的银针,丹药入口便化,胸口的瘀滞感片刻后便消失了。
“皇上,方才那颗便是解药,而这盅里的也需要您服下,同三清丹效用相同。”
有了上次的事,凌越丝毫不怀疑,将药饮尽,而后长舒了一口气。
“孤这毒是解了,但这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