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第二天傍晚，若兰心情飞扬，一改前几天的昏沉萎靡。精心打扮之后，带着子涵打车去了‘在水一方’。金言带着姨妹，若兰带着子涵，四个人在包间里快乐地唱着歌。若兰只唱了一首，剩余时间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尽情欢唱。她拿出手机，偶尔为他们录像。金言看到便问：“换手机了？”若兰说：“我妹妹给的。”金言拿着话筒，又说：“你妹真有钱。”说完转身继续唱起来。唱完一首，站在屏幕前笑着问若兰：“刚才那首歌好听吗？”

　　若兰笑着说：“好听，叫什么名字啊？”

　　金言说：“连哭都是我的错。”

　　若兰冲着金言笑道：“真的很好听。”

　　金言眼中闪着光亮，带着得意的笑容，说：“前几天，我BJ的朋友来看我，就唱的这首歌，唱完以后哭着对我说，金言哥哥，你能抱抱我吗？然后我就拥抱着她，她趴在我的肩头哭了很久。她说她刚刚失恋。”

　　若兰听后，心里十分失落，只淡淡对他莞尔一笑，然后继续默默看着金言持麦唱歌，心里却胡思乱想起来：当你为某个人伤心欲绝的时候，而那个人却正在为了取悦另一个人殷勤地用着心思，这是一种何样的悲哀。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潮来潮往，沙滩上被不断卷走宝贝，又送上宝贝。只是当它再次被送上海滩，它还是它吗？它还是我的宝贝吗？

　　临别，金言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

　　“七佛灭罪真言

　　里波里波弟，

　　求合求合弟，

　　托罗尼弟，

　　尼合拉弟，

　　七尼丽弟，

　　摩合切弟，

　　真铃千弟，

　　萨婆诃。”

　　然后送给若兰，并叮嘱她，恐惧时念它，会管用，又告诉她买一竹笛挂在床头，辟邪灵音。若兰原有宿慧，顿觉彻悟，又欣赏他年纪轻轻懂得这些，更加另眼相看。若兰接过来放入包中，心中十分感激。

　　回至公寓，已是深夜，和子涵各自洗过澡后，上床睡觉。子涵很快入睡，若兰却因为金言提及的失恋女孩而胡思乱想。起身上网搜索了《连哭都是我的错》，插上耳机仔细听了几遍，又细细看了歌词内容，揣度半晌，方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诚爵早上接走子涵，若兰便去了大悲院附近的“麒麟阁”，去找那里的算命先生为她算命。她告诉算命先生她和金言的生辰，让先生算算她和金言的情感走向。算命先生先按照两人的出生年月时辰，泛泛算了一遍，诸如几岁走运，金木水火土五行各占比例，适合从事什么职业等等，若兰听后只记住她与金言是甲木见甲木相处默契，属于成危关系，室卯之星。金言大海水命，心智好，月令旺，六亲缘分浅，无靠父母，有外人运，婚姻多情之人，水旺，**不稳。若兰钗钏金命，参天大树，重情，见金雕成才，婚姻情深缘浅。金生水，是金言的贵人，旺着他。又说金言是修罗道，生性文雅，聪明善良，命运孤独，怀才不遇，若兰乃佛道中人，修行之人，有佛护佑，多行善事，积累福德、功德等之类的话语。若兰听的不甚明白，本是来算她和金言情感走向的，见先生说了这么许多，却未提及要点，也不知如何发问，只茫然地听着。先生见状，便撺掇她再摇一卦具体问想问之事。若兰心下急切想预知命运，便按照先生所指导，拿了铜钱，双手合掌，口中默念所问之事，然后向桌上先后一共掷了六次铜钱，先生分别记在纸上，画出六爻，然后根据卦象，分析给若兰听。此卦为艮卦，艮为山，少男，止的意思。主旨当行则行，当止则止。若兰听后心下虽悲伤不已却也很平静，亦觉得缘聚缘散，和金言情感结束实乃天命。

　　算完之后，若兰把钱付给师傅，出门时无意看到门口墙壁上挂着一幅肖像，黑白的，那女子如水一般清澈端静，忽然心头一惊，觉得那是她有生以来看过的最美的女子。只惊鸿一瞥，便令她终生难忘。后来说给金言听，金言告诉她，那是菩萨身相。

　　回程，若兰坐车经过金言家门口，便把自己算命的事情告诉了他，金言听后来了兴头，十分迫切地让若兰替他问问先生他的事业发展。若兰不想扫他的兴致，便把《红楼梦》中关于贾雨村那句诗告诉了他：“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金言听了特别开心，又问了一些事情，若兰回忆先生所说之语，简明扼要讲给他听。

　　金言说：“好的说给我，要是说的不好的话，就不要去问了，我不想心情不好。虽然冥冥中有一种主宰，但我也觉得我的运势掌握在自己，抓住了一飞冲天，并不是常人的定数。”

　　若兰会意，便挑了些积极的讲给他听。

　　数日后，一天晚上，金言打电话过来，急匆匆地找若兰借一千块钱，说急用，要她马上送到他公司去。若兰怕耽误他的事情，也不问什么事，赶忙拿了钱，打车送过去。进了办公室，坐在金言办公桌前，偶一转头，发现办公桌旁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若兰也不言语，装作没看到，转身把钱给了他，又怕耽搁他办事，起身欲告辞。金言却挽留她，说已定好了外卖，请她一起在办公室共进晚餐。若兰也未推脱。

　　晚餐过后，自然又是柔情缱绻，软语温存，行了云雨之欢，不必言表。

　　动情之后，金言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白玉送给若兰。若兰喜不自胜，接过玉石仔细端详，其乃和田玉雕成的一个五六厘米大小的钟馗雕像，上面拴着一根棕红色细绳编织的环扣。若兰见钟馗发髻雕痕里有一点点黑色污渍，便知这是金言随身之物，更觉得异常珍贵。

　　这时金言说：“补给你的生日礼物，回家用棉签擦洗下。”

　　若兰喜悦地点点头，答道：“嗯，知道了，谢谢你！”

　　金言又说：“平时多用手摸摸它。”

　　若兰不解地抬头望着金言，问道：“为什么？”

　　金言说道：“这样养玉。”

　　若兰听后心下欢喜，冲金言微笑，说：“好。”

　　言毕，两人整理衣饰出门。走在路上，金言从背后看着若兰长发飘飘，穿着黑色连衣裙，衬托得她愈发端庄高贵、气质如兰，心下喜欢，赞道：“越来越漂亮了。不过包差点，过两天我带你去买。”

　　若兰听后，心里美滋滋的，笑着跨住金言的胳膊，低眉掩饰。

　　回到公寓，已经深夜，沐浴之后，若兰心下高兴，毫无睡意，便坐到书桌前，打开本子，静静写日记。她要把今天的一切记录下来，因为，这是他们今生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