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温冬带领弟子回到酒馆,班九歌在房中守着镜漓已经整整一天,而赫连笙则由伊雾花照料,整座酒馆在夜里静极了。
温冬推开镜漓所在房间的大门,此刻班九歌已经熟熟地趴在桌上酣睡起来,桌席上摆满了饮剩的酒水。温冬将自己外袍解下为班九歌披上,以防夜里着凉。
旦日,镜漓熹微的睁开双眼,望着头顶的横梁,随后艰难地捂着胸口将身体撑起。“扑~”房外的人将门推开,温冬端着刚煎好的药步向镜漓。
“温阁主你怎么在这?这是在哪?”镜漓迷糊糊地问道。
温冬将手中药汤闲下,将镜漓搀扶靠在床头,随后言道“我们已经到言允关了,把你从葬龙岗救出来出来后你便昏迷至今。”
镜漓抬起一只手去扶额角,忽然她的灵境中闪过一道残碎的记忆,镜漓苦不堪言地紧皱眉头,发出痛苦的喊叫“啊啊啊啊……”
“丫头,是我啊!赫连笙!”镜漓梦见赫连笙满身鲜血的站在自己面前,双目泪光真挚的投来。
“噗嗤!”随后镜漓抬起剑锋朝着赫连笙的心房毫不犹豫地戳去,不知为什么镜漓依稀感觉到那是比失去亲人还要痛苦的感觉。
“不要!不要!”镜漓慌张的猛然弹起眼皮,满脸汗水将发丝黏住,她无助地抓着温冬的手臂哭起来。
“赫连师兄!对,赫连师兄在哪?大生姜在哪?”镜漓摇着温冬的身体苦苦追问。
温冬冷静地伸出手指点在镜漓的额头中央,清新缓慢的灵力不断注入,将镜漓暴躁的灵脉与情绪压制住不少。带镜漓冷静后,温冬言道“丫头,放心,赫连师兄并无大碍,再过几个时辰他应该就能醒来。”
镜漓还是不放心地央求温阁主带她去见赫连笙,但温阁主却让她静心喝药,把伤养好为重。
就在镜漓抓着温冬手臂的那一刻,他注意到这孩子手上的那枚五彩花戒。
“丫头,你手上这枚戒指可是……”温冬放下药匙略带轻悲的问来。
镜漓抬起自己的左手,对温冬毫不保留地便讲来“这枚花戒……是我在青雨阁游学时偶然于花海中得到的。”
“温阁主晓得这枚花戒?”镜漓抬起自己的展示给温冬看。
要说那枚花戒自从镜漓入魔后,七彩流岚的灵光在宝石中黯淡不少。
温冬神色仿佛凝滞许久,他在思量往日的一位故人,而这枚花戒正是故人生前所戴的随身之物。
“丫头,若这花戒认准了你,便好好保管它。”温阁主的声音有些哑然。
温阁主轻抚镜漓的脑袋,让她好生歇息,随后掩门离去。
午时,镜漓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但她手脚仍不怎么麻利,有时凝神不慎,就会导致身体欲坠。“小栗子?”镜漓慢悠悠将头抬起,原来是马灭霸啊。
“马师兄,早啊!”镜漓忍着身体的不适强挤出几丝笑意。
马灭霸有些畏瑟地结结巴巴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是小栗子?”
镜漓也真是拿这家伙没办法,难不成几日未见还生疏了?
马灭霸一步步小心走上来,言道“小栗子,你知不知道你那日有多吓人,我们差点连命都没了。”
镜漓眼眸停住了,她清楚自己并无意伤害朋友,奈何自己的花灵总不受自己控制。镜漓心怀愧意地言道“马师兄,抱歉……”
“丫头,不必自责,这花灵本就强横,你一个孩子又怎能承受住呢?”班九歌提着一壶酒走过来。
随后他恶瞅瞅地瞟了一眼马灭霸,马灭霸只好灰溜溜跑开了。
“班阁主?”镜漓不晓得为何两位阁主接二连三的出现。
班九歌一上前便激动地捏着镜漓的脸蛋,言道“我的小祖宗诶!你那日若没温阁主出手,你今日已命归黄泉了。”
镜漓紧攥着手心苦笑,原来自己这么脆弱,连身边的朋友都保护不好,还险些连累他们。
“班九歌……准备下,进城吧……”温冬立在二楼的栏杆处将二人的对话打断。
班阁主抬起头,温冬正厉眼瞪着自己,想来也是让他不要多嘴了。
随后宇文林,马灭霸,解佚,江宛柳四人身着黑色斗篷跟随温冬从二楼走下,温冬抓起一件衣服塞在班九歌怀中,撇过头言道“打扮打扮,准备进城了……”
镜漓看着装着怪异的几人,挠挠鬓发言道“你们这是?”
江师姐上前搂住镜漓,叙旧道“丫头,你可算醒了。”
“江师姐!”镜漓今不知怎么了,遇见老友格外煽情。
温冬走过来将一件斗篷递了上来,交代道“丫头,装扮下,我们起身去斗灵场。”
镜漓接过那斗篷,麻利地披上,抬起双眼问道“去斗灵场作甚?”
“获取出关的资格……”温冬也未在多做解释,一语着重讲道。
在北楚,若城邦内居民想要出关,都需获得边境十二城其中一城的出关章事,境外险恶,若灵力修为不高的人在外极易遇险,是故北楚皇都才颁布了此道法令以约束出关之人。
“你今天身体欠佳,便不必上场了。”温冬言道。
镜漓抬起自己的左手,那鲜红的彼岸花的图腾像是在大口大口喘息,明暗不一地泛着红光,她清楚自己并不可能带着这样的状态上场,一旦自己心智又被花灵所控,恐怕这言允关又要满城风雨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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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允关的斗灵场有不胜灵者高手,大多灵者多是为了赚取利益才在此斗灵,而有的则是帮助那些跑商的获取出关章事,借此赚些小钱。
温冬领着几人低调地走在街头上,这边陲小城也真是有人气,来往的商旅和自行灵者比比皆是。
“到了。”温冬在一座阁楼面前站定,此楼四面高墙立起,在外高高悬着一块牌匾,上道——武灵道。几人在外便能听到里面人声鼎沸与打斗声,看来是这了。
“几位,可是灵者?”门外待客小生上前问道。
温冬颔首,抬手示意这小生带路。几人在他的带领下进入斗灵场。往来擦肩接踵的人很多,镜漓则一直紧紧跟在温冬身后,越往里走那斗灵场爆发出来的灵力波动越强,观众高呼声也此起彼伏。
几人方走到斗灵场外,“站住!”把关的壮士将几人去路拦去。
“各位灵堂几何?”壮士浓眉大眼的高声问道。
温冬拉起斗篷,露出自己的目光,随后他周身灵力乍泄,三团颜色各异的灵火漂浮身后,分别为青,紫,赤阳色。
门外壮汉结结巴巴地抱拳连连作态道“三堂灵者,小的眼拙了,里面请。”
班九歌也学着温冬的样子,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走到那壮汉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怪里怪气地言道“小兄弟,看好咯!”
“嘭!”三团灰色的灵火将那人眼眸照的亮堂,班九歌神气地嘴皮子一撅问道“你看可行?”
那壮汉真是见鬼了,接连撞上两位三堂灵者。他望着班九歌身后的五人,心想这头两位都是这般修为了,随从还会差吗?便做邀言道“几位也里面请吧!”
宇文林捂嘴偷笑,想不到温阁主和班九歌两人的灵堂竟将这把门的大汉吓傻了,也难怪,换做谁见了这三堂灵者能腿不发软?
此时喜蛋从马灭霸袖子里探出脑袋问道“灭霸,这哪啊?”
马灭霸警觉地把喜蛋的脑袋摁了回去,言道“别轻易出来,听到没喜蛋!”
喜蛋鼓着小嘴窝在马灭霸的袖子里闷闷不乐,这一有新鲜事自己都不能瞧。
“几位这里请……”迎面走来两位年轻少女,她们应是招待高阶灵者的,不然如此姿色岂不浪费?温冬面对女色还是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冷面颔首跟随其后。
“等会上场能隐藏多少实力就隐藏多少。”温冬对身后几人吩咐道。
解佚不解地询问道“为何?”
“此次来斗灵场只是获取出关章事,定不要过于声张。”温冬向来行事谨慎,到了此地更加。
斗灵场不缺乏高手与金主,那些个灵术高超的人多会被这里的富绅所青睐,他们愿意花重金聘请这些人作为自己的贴身随从,再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商队或势力,故斗灵场也是那些个市井清贫灵者捞金的好地方。
第一场便是温冬,作为阁主的他倒显得从容不迫,温冬拉低斗篷,托着衣摆步履生风,带着一股神秘的气场步入场内,这斗灵场的杀气当真重,让人走进其中骨子里都透着凉气,而这些台上的观众也看上去不像善类,他们见温冬进场,便举手欢呼嘶叫起来,人都是喜欢爱看热闹的,而这里的人却不一样,他们喜欢看杀伐。
温冬的对手走出来的一刻便已被看穿,温冬只露出白皙的下颚尖,嘴边默念道“一堂灵者,植灵……”
镜漓望着场下的温冬,她毫无担忧之色,自己曾与温阁主交过手,下场那叫个惨,今日一战毫无看头。
“小子!你那个破斗篷很碍眼啊!”迎面走出来的光头壮汉赤裸着上半身,他出言不逊地指着温冬的斗篷。
温冬并无愠色,他用低声言道“请……”
“呦!这么嚣张,我呸!”那光头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随后一脚踩去。
“嘭!”那光头双拳一捏,唤出自己的灵堂,一缕青丝漂浮空中。
“是乌缕,植灵,就是编衣用的线材。”班九歌吃着桌上准备的花果满不在意。
“小子,去死吧!”那光头的拳头上被乌缕紧紧包裹住,他双眼恶狠狠地蚕食着温冬的冷峻,一脚蹬踏,身体迅猛地化作猎豹的身形向温冬挥拳扑去。
温冬站在原地倒没有什么举动,这一反常行为令台上观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家伙太目中无人了吧!”
“呀啊!”转眼那光头壮汉举拳来到温冬面前,不曾想这一堂灵者肌肉强度,身体素质倒还不错,这么短的时间便突袭到温冬的面前。
光头的拳直冲温冬面门而去,温冬并未唤出自己的灵堂,直到那拳头快要贴到自己鼻尖时,他才出手一把将那拳头握住,这一反应速度顿时惊到了光头。
“啊!”温冬捏住那人拳头狠狠一转,叫那人的手臂出发骨骼的脆响,随后温冬紧接着轰然一拳朝他腹部打去,“嘭!”拳头力道掀起的气流将温冬的发丝吹开,他的一拳将那人打飞数米开外还接连在地上翻滚几圈。
温冬理了理袖口,将斗篷压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留下台上观众一片寂静,不用灵堂就一拳打败了一堂灵者!
“好啊!好!精彩!”温冬身影背后传来一片迟来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