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浩大的齐宫在陈氏掌控下已繁盛三世,而现如今到了陈廷岱的手中,秦家日渐壮大,甚至操权于朝廷内外,各大商行头柜都被他们执掌,更别提及他们手下还有一支身经百战的赤霞,这样的南齐怎能令国主在龙椅之上心安……
秦关不经意地朝国主开了一句玩笑话“陛下是否以为乃我秦家所为……”
陈廷岱听闻后可并没有当作一句玩笑话,他背后一阵凉意窜起。
“朕,自然不会怀疑秦家的忠诚。”
秦关对国主的这番话感到可笑,随后转身置下一句话“陛下这满朝的百官可不这么想……”秦关的声音随着他渐行渐远而弱下来。
陈廷岱在秦关走后突然胸生闷气,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着实吓得一旁的太监上前搀扶。
“陛下,陛下!快传御医!”一旁服侍的公公喊到。
南齐国主的身体愈加孱弱,自秦关将清河藤植灵进献陛下后,陛下的身体确实有所好转,但近几日他的病况不知为何又有复发的症状。
“看来朕的气数将尽了……这偌大的南齐难道要葬送我手吗……”南齐君上气息微弱,抬起目光眺望殿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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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关回到府上,他交代到下人“近几日闭上府门,若有人求见于我皆不待见。”
“是,大人。”
秦关方到府上即刻命人备马,他纵马匆匆一人出城,身边并未有随行的侍卫,如此看来他是要去一处重要的地方。
泊雀城的南郊是一处海岸也是南齐重要的通商港口,停泊此处的商船众多,然而秦关并不是去海港,而是一处无人问津的海礁。
这块海礁巨大,如一只匍匐的巨兽,这样体型的海礁横卧在一处小岛上。秦关将马匹绑在岸边,自己独自一人上了小岛,小岛四面有高高的灌木林遮蔽,从远看并不能看清岛上的情况。
秦关踏上了小岛的沙滩,他抬起双手将一股乌黑的灵力泼洒向林中,突然林中一阵惊动,叫那些走兽飞鸟通通逃离,随之林中返还秦关以一道气浪,秦关单手挡下这股气流。
“雍和……”秦关口中默念道,咒语一出,黑压压的丛林突然从中间冒出一条道路。
秦关踏上了这条窄小的小路,这岛上其他没有,只有阴森恐怖,明明外面还是大白天,却于此地是一片阴沉沉,两边不断涌来凉嗖嗖的寒气侵蚀着灵脉。
终于在一座高高矗立的石门前秦关停住了,他双膝跪在石门前,用右手撑在地面将自己体内的灵力灌输而出。
“嘭空!”石门在他的灵力催动下缓缓开启,发出机关的转动声。
“呼!”石门一开,里面涌现出比秦关还要强大的灵力波动,将秦关的发丝挑起。
“关儿,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带给为父啊……”苍老的声音从石门里面的暗处传来。
秦关进而走了进去,在石门里面摆放着一具黑青色的棺椁。棺木的前面是一面巨大的圆形石雕,上面刻的正是秦家图腾——古兽雍和。
秦关走到棺木前,将手放在棺木盖上,催动灵力推开了棺木,之所以需要灵力推动棺木,是因为这棺木材质特殊,是用青岽石打造,此棺木是用来封存灵物的,任何魂灵与灵力充盈其间都不会消损,而这座棺木里封存的正是当年秦时弈的魂灵。
棺木被推开,一道黑漆漆的乌气腾空而起,它浑然不清,肆意摆动。
“关儿……今日怎来看为父了……”那团黑气在说话,声音低沉恐怖。
秦关抬起头,面容上映着墓内幽幽的烛火,他讲道“父亲,秦家的时机到了……”
“哦?那昏君命数已尽了吗?”秦时弈问道。
“不,是他们逼的我们不得不反!”秦关愤言道。
“不可……”那团黑气一下子膨胀开来,四面乱撞。
“在未立新君之前了,断不可轻举妄动!”黑气霸道命令道。
秦关被黑气迸发出来的灵力所震慑,跪在地上连连回应“孩儿明白!”
“只是孩儿不知父亲为何一定要等到立新君之时?”
“这南齐只有最纯正的青羽血脉才能继承皇位,我要的就是用那最纯正的血脉来滋养我的灵魂,待我灵魂与肉体皆得,便是秦家归来之时,哈哈哈哈!”
秦关听闻后才知父亲深明远见,附和道“祝父亲大业早日实现!”
在这座黑漆漆的小岛上正酝酿着一个惊天的阴谋,“嘎嘎嘎嘎……”岛上的乌鸦惊起,振翅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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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府上,温冬正竭力为镜漓几人疗伤。但南齐国主却派兵将整座府邸围住,他不希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着一群随时犯上的人。
温冬与班九歌自然懂这老国主意欲何为,看来南齐早不把凰羽当作贵客了,眼下的他们是一支被控制的反叛者。
温冬起身书信一封,随后将院子中豢养的云鸽唤来,将书信捆绑在它的腿上。云鸽扑腾羽翼向凰羽山飞去,只有温冬明白若此次他们不能自证清白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处死,若自己不替这些孩子寻好后路,在这瞬息万变的齐宫内他们未免太过危险。
“禀温阁主,府外的士兵已经包围这里整整一天了,丝毫没有要撤离的意思……”一名弟子述说着外面的情况。
温冬则关心起镜漓他们的伤势,问道“镜漓他们几人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回阁主,至今未醒来。”
温冬心情有些黯淡,他捏着手中的竹简陷入了沉思。
申卿道此时看出了温阁主的心思,他来到府上对温冬言道“阁主可是在想南齐之行或许是个圈套吧……”
温冬心思缜密,但申卿道却能轻易猜出他的心思,他走上前拍拍温冬肩膀言道“我们是一个处境的人,若南齐真敢伤及他们,我北楚定不会轻易答应,请温阁主放心。”
“申大人可否觉得他们选的刺客身份未免太特殊了些……”温冬碎碎念起来。
申卿道反问道“阁主是说何归?”
“这个何归曾是棠音源的一名弟子,但却被派来刺杀镜漓……”温冬的思绪在飞快转动,他在从近几日发生的事情里寻找着线索。
“棠音源的弟子?”申卿道对此感到震惊,那何归更没有理由要杀镜漓了。
“眼下看来是要等何归先醒来,这样我们才好问清事情的原委了……”申卿道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何归身上。
温冬却道“不!何归只是棋子,他们算准了镜漓会回去找这枚棋子……”
“若何归是棠音源的人,镜漓得知后又怎么会令他死在刑场上?”因为只有镜漓会想迫切知道镜家的线索。
申卿道这才意识到了何归被派来的意义,他们原来已经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这南齐泊雀城的上空翻起了云海,暗沉沉的云朵大块大块压在头顶,令人窒息……
齐宫内,灵渠太子正坐在殿上与韩洗马畅谈着。
“殿下这样做同秦家所为毫无区别……”韩洗马老先生抚着胡须叹息道。
灵渠太子却谈笑起来“我并未想过这枚棋子会走向这个地步。”
“太子何意?”韩老先生停住了下棋的手问道。
“何归本是一名被棠音源抛弃的弟子,我只是借用他对镜家的仇恨才指派他去刺杀镜漓,若行刺成功,这南齐不得不背上责任,那时凰羽会倾戈相向……”
韩老先生却嘲笑到灵渠太子,他言道“殿下理应知道就算如此,凰羽绝不会向南齐宣战……凰羽自立阁来以苍生为己任,绝不会成为引战的头首。”
灵渠太子赞许的点了点头,他继而讲道“所以这一步是我并未指望的,我假想的结局是何归行刺失败被捕入狱,我要他亲口说出秦家即是幕后主使,秦家就算杀了何归,这样的罪名已经安实……”
“太子!”韩老先生语气突然加重。
“先生莫怪罪我,哪怕刺客不招,满朝文武想到的幕后主使又还有谁,定然是他秦家,你觉得南齐上上下下谁视秦家不是冷眼相向。”灵渠太子胸有成竹地微挑嘴角。
“但殿下却没料到镜漓他们救了何归……”韩老先生言道。
灵渠太子并没有愠色,他抬手捏住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一声道“将军,先生输了……”随后灵渠太子满意地站起来,将欲出宫。
“殿下,老臣有言提醒殿下,就算为夺南齐皇位,殿下也不应以这天下苍生为赌注……”韩老先生里满是自责与懊悔,他亲自带大的灵渠太子,今日所行之事哪一个不是在将这天下推向万劫不复。
“先生老了……这天下太平许久,需要一些战火来唤醒他们……”太子并未听劝而是拂袖就此离去。
韩老先生望着灵渠太子的背影连连叹惋,他自责地以袖拭泪。想起多年前在这里的一幕,那时灵渠太子尚小,陛下派他前来教太子读书,初见灵渠太子时这孩子正在庭中观望笼中花鸟。
“太子殿下该入堂学习了……”韩老先生走到灵渠太子身边言道。
灵渠太子却摇摇头指着挂在屋檐下的鸟笼问道“先生为何树上的鸟儿与这笼中的鸟儿所鸣甚是不同,笼中鸟儿如泣如诉,不如那树梢上鸟儿的欢鸣。”
韩老先生摸摸灵渠太子后脑勺言道“万物都有他运行的法则,强行加以改变,后果只有弊端,故太子谨记万物有其法门,断不可逆之……”
时至今日,灵渠太子也许早将当初韩先生的教诲忘去。
“溯流而上,只会搅浑了那河水……”韩老先生从回忆中清醒,自言自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