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追踪器上的信号显示,左新这一天的行动都非常有规律。
早晨按时坐公交车上班,一天都呆在公司。
顾风临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上表示左新位置的那一点出神。
昨晚朝歌显然是要带她去某个地方,但不巧在半路被顾风临阻止。
而且根据左新的描述来看,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了。每一次朝歌都以“梦游”这样的荒唐理由来骗她,而这丫头居然还都相信了。
他对着电脑摇了摇头:人类果然不能太过相信智械。
他拿起放在桌角的相框,那是一张他7岁时拍的照片,摄影师是他的父亲。年幼的顾风临因为贪玩弄了一身的泥巴,母亲就走过去蹲下身帮他擦干净。
照片抓拍的瞬间,他的母亲是背对着镜头的。
顾风临轻轻用指尖擦过母亲的背影,随后将照片放归原位。
当初他就是太过相信这些智械,才会害死自己的父母。
顾风临将拳头握的死死的,指尖甚至都开始泛白。
过了一会,他才用过人的自制力将胸口的怒火与疼痛压制住,深吸一口气,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又镇定的顾风临。
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这一次他必须要阻止朝歌。
既然昨晚它没有成功将左新带到那个地方,那么同样的剧情今晚一定会再次上演。
他将左新的定位信息传送到了鼻梁上的单片眼镜里,实时监控着。
——————————
左新一直加班到晚上九点才下班,她像往常那样一个人坐地铁回家。
刚回到家,她就感觉到了异样——朝歌并没有在玄关处待机。
“朝歌?”左新脱掉鞋子,赤着脚走进屋里,刻意没有发出脚步声,“你在哪?朝歌?”
当她走进屋里的时候,立刻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男人背对着她,看不到长相。而朝歌则拿着酒瓶向他的高脚杯里倒酒。
听到身后左新的声音,男人缓缓转过身。
左新吓得后推了两步。
这个男人,就是现在Eston公司的掌权者,郭文三。
“主人,您回来了。”朝歌放下酒瓶,缓缓走了过来。不同于左新的紧张,朝歌面带微笑,仿佛郭文三是它的熟人一样。
“郭先生?您为什么会在我家?”左新莫名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恐惧,她从包里拿出一把防身用的刀子,将刀口对准了郭文三的脸。
“主人,别紧张。”朝歌从后面环住了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郭文三倒是宠溺地低头一笑,然后用充满父爱的口吻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家就是我家,我出现在这里最正常不过了。”
“你说什么?”左新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她持刀的手开始颤抖,“这是我租的房子,跟你没有关系。”
“那只是我在你脑子植入的记忆罢了。”郭文三小酌一口,将酒杯随意放在茶几上。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左新。
“什…什么?”左新愣在原地,因为太过惊讶,她浑身都在颤抖。
而朝歌则像亲密的恋人那样,从背后温柔地抱住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郭文三抬起她的下巴,“反正很快你就会再一次忘了我,忘了我刚刚跟你说过的话。”
左新忽然挥起手中的刀子,刺向郭文三。
郭文三反应很快,只是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划痕,显然他懂得一些最基本的防身术。
他看着渐渐渗出血液的伤口,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而且笑着给朝歌使了个眼色。
朝歌立刻从她手中夺过刀子丢在一边,然后紧紧缠绕住她的双臂。
“朝歌!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帮他?你放开我!还有你,郭文三,你想对我做什么?”
左新拼命挣扎,但朝歌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尽管用尽全力,但也无力挣脱。
“嘘—”郭文三将食指放到她的嘴唇上,“女士,不要慌。”
在左新震惊的目光中,郭文三冲她比出两根手指:“我郭文三有两文,一、文化人;二、文明人。你大可以放心,女士。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就像——”
他故意把话拉长:“朝歌绝对不会背叛你一样。”
“是的主人。”朝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像是在低声念咒一般,“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它的话音刚落,左新就快速失去了意识。
在她的眼睛闭上之前,她看到了郭文三肆意上扬的嘴角。
另一边的顾风临正一边开车一边从眼镜里监视着左新的位置。
她自从进了家门之后就再也没有移动过,顾风临把车开到她的楼下,在那里一直呆了一晚上,也没有看到朝歌再带着左新出门。
而左新的位置也从未改变。
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抵抗住了睡意,一直到早晨看到左新去上班的身影,才放心下来。
确认左新的安全之后,顾风临便驱车前往管理署。
跟派出所的人扯了半天的皮之后,才将张夏的尸体和尸检报告带回。
报告显示:张夏是在昏迷状态下被人用绳子绑住了腿,并在绳子的另一端绑上重物,抛入河里导致的死亡。
发现尸体的是一名游泳爱好者,他在潜入河底的时候发现了已经死亡的张夏,随即报了警。
吴凯在看完报告后,信心满怀地说:“八成是吴巧婵干的。”
顾风临挑眉:“你确定?”
吴凯嘿嘿一笑:“老大,你有所不知。我跟派出所的大哥混的熟。我知道你正在为这个案子发愁,所以昨天晚上下班后我约他出去喝酒,顺便从他手里拿到了一份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台小方块:“老大你看,这是事发当晚的监控录像。案发当晚11点钟左右,一个女人开车来到了河边。女人从后备箱里把昏迷状态的张夏拖了出来,在他腿部绑上重物,最后扔进了河里。”
那个女人穿着连帽衫,用帽子把自己的脸给盖住了,镜头看不到她的完整长相。
顾风临:“按照时间推算,张夏遇害的那天晚上,正好是我派沈相去监视吴巧婵的时候,而那天晚上她去了一个叫薛洋文的男人家里,一整晚都没有出来过,第二天早上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