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谁要进来或出去,可不是我们说了算,难道为了你的一句话,我们全部都守在出入口不成?”
牛夫人一脸不赞同,四周众人也都目露不虞。
姜莱环视四周,问道:“不答应这个条件也行,告诉我,你是如何区分小镇居民和外来者的。二选一,你看着办。”
“牛夫人,她就一个人,难道还真能将我们困在这里不成?不过是闹了一场误会,我们也承认错误了,还想怎样?”
有人出声岔开话题,立即就有人跟上了。
“看她这个架势,分明是故意将我们引诱进来,不让我们出去,说不定她还有同伙在外面接应。牛夫人,万一外面发生点什么事,我们在这里耗费时间,未免得不偿失。”
“说得对,我亲眼看到镇长进来的,如今人不在,说不定已经被她的同伙转移了。”
这些人越说越离谱,简直是要把白的说成黑的。
姜莱在那几个挑头的人身上来回打转,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并没有要冲出去的意思,只是在耍嘴皮子,兜圈子,如果她坚决不放行,他们会怎样?
姜莱将大门一把踹开,双手抱胸站在门口,望着院内众人,“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这……”
“我一退再退,你们步步紧逼。既然不想讲道理,那就用拳头说话。”
姜莱望了眼茶楼的方向,相隔不远,还没有动静传来。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拧?再不让开,别怪我们不客气。”
“千万别客气,赶紧地,还能赶上回家做饭。”
“我们一起上,将她制服。”
“好。”
两三名大汉朝姜莱围过来,眼里未露半分欺负女子的不忍,反而有种视死如归的神色在里头。
他们,莫非并不怕被杀?
身体的灵活性并不如从前,不过,用上点穴的手法,没几下便将人全部放倒在门口。
挡着路了,还将他们朝旁边踢了踢。
“下一批。”
姜莱好整以暇,马上又出来了几个人,其余人也都朝这边靠近。
在和她动手的几人间移动身形,她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晃而过。
有人想趁机下黑手!
姜莱不露声色,便与人周旋,边朝人群靠近。
拿刀的人,是那个一直在附和别人话的小镇居民。
他的目光从院子中的人群中扫过,并未重点关注姜莱,反而隐晦地看眼躺在地上昏迷的人。
他想做什么?杀人栽赃嫁祸给她么?
一次不成,还想来第二次?
脚下一滑,姜莱身形不稳,跌到了离那人不远的地方。
在她起身之际,这人快速从旁边掠过,抓住她的袖子,用力朝牛夫人刺去。
在刀就将刺中牛夫人的前一刻,姜莱将另一只手的袖子甩过来,遮挡住众人的视线,飞快在袖袍下将匕首抽走,换上了王氏的绣帕。
撞到牛夫人后,姜莱迅速后退,将匕首顺着墙沿踩进了缝里。
匕首被夺,那人立即起身,姜莱飞快上前,一把将他的手腕抓住,举过头顶,“他偷东西!”
“不是我,是她……”
一把将帕子抽走,扔到人群中间,姜莱问道:“这方手帕,想必你们一定见过,他就是在茶楼偷东西的人!”
“她说谎!这帕子不是我的,是她强行塞到我手里……”
“别急着否认,难道你偷的并不是手帕,而是别的东西,比如,凶器?”
“我……”
众人的目光全都在他身上,这人几次张嘴,却又在撞见姜莱的目光之后,沉默下来。
人头不见了,匕首也被夺,这和想象的有出入。
难道,需要启动最终计划?
众人议论纷纷,这人一言不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被撞倒后被扶起来的牛夫人,轻描淡写道:“他也老大不小了,王氏又是独身,想要追求,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没必要偷偷摸摸。拿人丝帕这件事,切记以后莫要再犯,影响不好。”
姜莱蹙眉,这牛夫人的胸襟,未免也太过宽和了些。
“姑娘,擅自闯入这座小院,的确是我们不对。不过,这里似乎并非你的住处,你为何会在这里?”
等了这么半天才问到正题上来,后知后觉到她这种程度,真的是镇长夫人?
“我有一个朋友住在这里,临时有事出去了,让我帮忙看家。”
“朋友?谁?我们认识吗?”
“当然认识了,不仅认识,还很熟。”
众人疑惑间,茶楼传来了声响。敲锣声大得,仿佛就在隔壁。
姜莱挑眉,“他就在茶楼,过去看看?”
这个时候敲锣,不是有热闹就是有大事,众人想走,可看到躺了一地的人,脚步又顿住了,“他们……”
“没事,泼点冷水就能醒。”
有人飞快提来了一桶水,挨个将人泼醒。
站在人群中的那人见到这种情况,眉眼垂下,“牛夫人,他们刚醒,需要人照顾。方才多谢妇人替我说话,不如,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们。你们先去茶楼,我们一会领他们过去。”
牛夫人点头,“嗯,也好。”
她带着人走出了小院的大门,姜莱落后一步,深深看了他一眼,留下一道精神力,便快步朝茶楼赶了过去。
茶楼前,说书先生手里拿着一块玉牌,对着阳光照着,阴影投射在他的一只眼上,出现了一道花纹。
见到牛夫人,说书先生拱手作揖,将玉牌托在掌心,“夫人,在下已得到通关玉牌,是否可以走了?”
“这玉牌,谁给你的?”
牛夫人并未接手,只是看着茶楼的小伙计,目露寒光。
说书先生道:“不管我是如何得到的,它在我手里,就是我的。见牌便放行,是这里的规矩。牛夫人,还请打开通往外界的大门。”
姜莱看着小伙计,他垂首立在一旁,一只手提着锣,一只手抓着落锤,手指都攥白了。
玉牌很肯定是从小伙计手里接过去的,但现在王氏依然不见身影,黑公子和小女孩也不在,一切似乎来得太过容易了些。
牛夫人接过玉牌,仔细端详了一番,对小伙计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强迫?”
小伙计缓缓摇头,胸膛起伏片刻,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是在做心理斗争。
有问题!
姜莱后退半步,牛夫人一把将玉牌捏碎,洒向说书先生,“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既然送给了他,那就让他,替你去死!”
说书先生满脸欣喜,在粉末洒像周身之时,变成了一片惨白,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堆粉末,堆在地面上。
牛夫人转身,看着姜莱,“他的情形,你看到了。向死才能往生,不是我不让你离开,而是天命如此。事不可为,何苦强求。”
麻蛋,又是设局,又是亲自演示,就是为了告诉她,这是一个死局么?
既然能进来,缘何出不去?
命运,不强求,为何要有?
姜莱望着天空,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