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谁?
不过转念一想,这正门真像一个陷阱!从前受训的时候,因为大意,被化妆成十八铜人的教官海扁的记忆犹新。
这院子里一定有无数的针孔摄像头。我立在院子中间,竖起中指,三百六十度自转一圈,淡定回到屋内。
这个房子可有够破的!除了一张床外什么都没有,比我家还寒酸,好在干净。
仰面躺在床上,想起了触电前的那通电话。自从意外发生过后,她再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难不成是组织发现了我和她之间的秘密,要致我们于死地?
杀我的方法千万种,没必要活捉回来,大费周章。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又有了利用的价值。想到以后可能又要过回从前那种生活,掌心微汗。
被那个coser扇过的脸还在隐隐作痛。他头上那顶金灿灿的大帽子,想想就觉得可笑。居然还是镂空设计,活像冒火锅粉的大漏斗加了两耳朵。全身上下也就那个墨玉扳指像点样,估计也是个A货。
“哐!”
听见石子砸窗框的声音,我不耐烦推开窗户,见对面墙头上,趴着一个男孩儿。
他费力的扒在那儿,挥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猜测他大概就是我复出后的接头人。没想到离开四五年,头儿的套路还是这么幼稚。
我疾步向他走去。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看就是个新人,一点儿臂力都没有,挂在墙上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贵……贵……贵贵妃娘娘说……说说……说她知道你没有……”
“没没没没有什么啊?”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我都替他着急。
“你没有出卖她。”他臊眉耷眼的说道。
“原来你不是结巴啊。”
小结巴红着脸点点头,从身后变出一个菱形木盒扔给我。
“这是娘娘赏给你的糕点。”
我抬眼看他,他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神色慌张的消失在墙头。
我只当他第一次出任务紧张,并不放在心上。打开手中的糕点盒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又掰开每一块儿点心,屁都没有!
将所有的东西倒在地上,把点心捏的稀碎,又反反复复的检查糕点盒。
看着一地狼籍,我不禁皱眉想到,这该不会真的就只是一盒糕点吧?送个饭需要这么别扭么?
“秦公公。”
“原来是王公公,皇后娘娘近来可好。”
大门外传来了对话的声音,我放下食盒,悄悄趴在门缝上偷窥。
一个胖胖的,太监装束的人一脸和善的对另一人道,“小公主昨夜醒了,娘娘方才小憩了半日。这么些天终于有空过问旁的事儿,特让老奴来带大公主去坤宁宫见驾。”
另一人面有难色,“这……”
“王公公可是担心皇上那里不好交代?”胖嘟嘟的公公笑着问道。
王公公连忙摆摆手,“秦公公哪里的话,咱们宫里办事的谁不知道,娘娘的懿旨在紫禁城里是这个范儿。”他竖起了大拇哥,继续道,“只是大公主醒来以后,性情大变,就在刚才,还大不敬的顶撞了皇上,我是怕公主她再惊了娘娘凤驾。更何况小公主落水一事还没有查清,恐怕……”
“娘娘很想见一见大公主,还望王公公行个方便。”秦公公压低声音在王公公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公公立马将我放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cos公主,心里还有点小激动。虽然看不懂这次头儿的用意,但从身边的红墙,脚下的六棱石子路可以看出,这次的布景可是下了血本。
跟在秦公公身后,我好奇的问道,“是在争我吧?”
见他驻足,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盯着我看。那演技,那神情,一流!
“你很面生啊,才进的CO吧?”
秦公公虚着眼看了我一会儿,也不搭话,保持沉默继续前行。
我紧跟在他身后,“她爱cos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演,可是如果想让我出任务,我只跟Lisa。”
语罢,我们已来到了坤宁宫外。
“老奴奉劝公主一句,一会儿见了皇后娘娘,不该说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秦公公黑着脸认真的说道。
“了解,走吧。”我爽快的应了一声,开始调试自己的情绪。从前做特工,每一秒都在演戏,别说金马、金鸡、百花,拿小金人我都没问题。
穿过掀起的珠帘,没有我想象中富丽堂皇的寝殿,映入眼帘的是三台并列的织布机。
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子坐在正中的一台机器前织布。她一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也不抬眼看我,“怎么?现在看见本宫都不用行礼了么?”
来了!来了!我的戏份来了!我重重的跪在地上,情绪上来,刚嘣出一个“皇”字,便被她打断。
“行了,你起来吧。坐到我身边来和我一起织布。”
我起身,规矩的坐在一台机器前,看着面前纵横交错的棉线,不知从何处下手。
这时秦公公在女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也不知说的是什么,竟让她双眼泛起了泪光。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和长乐说。”
“是。”
一屋子宫女太监领命退了出去,她起身向内屋走去,见我没有一同跟过去,回头道,“你跟我进来。”
她立在梳妆台前等我,示意我坐下,拿起一把木梳开始替我梳头。她的手法很娴熟,一面盘头,一面同我说话。
“你比去年又长高了好多。”
她挖了一坨发油,桂花味儿的,涂在我的头发上,继续说到,“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缠着我替你梳头么?”
“记得。”
“那你还记得是我亲手将你养大的么?”
“记得。”
“你都记得,为何还要对长善下毒手?”说到这里,她竟有些哽咽,“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我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满满的失望,却不知如何作答。
她取来一面铜镜,支在我面前,“你看看你现在样子,可还有半分幼时的单纯可人?”
我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一股寒气从背脊骨涌上头顶,整个人都凉透了!
伸出手对着铜镜挥了挥,看着镜子里陌生的面孔,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错觉。
现在的“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