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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万紫凝噎(八)浊洀

寻芒记 暮雨观山 2331 2024-07-11 18:26

  光然忽然觉得很沮丧:“难道我们开始的是另一个轮回?”

  小张道:“这里一定有其他和我们那个时代差不多的人来过。”

  大家也无暇仔细思考,现状不容许他们在此逗留过久,如果不及时离开,将来在这里冻死,恐怕墓道中也只能留存这些村民作的壁画了。

  就这样,他们带着那些愿意跟他们一起走的年轻人,不断往南前行,开始了一次大规模的迁徙,以便能够在冬季到来前,找到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

  这条路充满着艰辛,他们走了大半年才到泗水不提。

  此时的泗水,沿海却是一片狼藉,不仅房屋设施尽毁,而且浮尸遍野。

  吴茗凭着记忆中的路找到当初登上这块陆地时的夏家兄弟家中,却看到这里全是散落的杂物,翻开渔网、瓦砾,是其中一人和妻子、嗷嗷待哺的孩子,浑身黑紫、气息全无。

  吴茗一声尖叫,鎏禓赶紧拦住了她:“此处海暴刚过,要警惕瘟病,你看这些人显然有瘟疫之象。我们不要留恋了,赶紧逃命去吧!”他以为这些全部是这个女娃的家人,在海啸中全家丧生。不禁心生怜悯。两人迅速离开村子。

  此刻哀鸿遍野、民众遭难的景象,意外的唤醒多年来不顾一切追求仙道的鎏禓作为太守的责任感。鎏禓感到自己应该赶紧回郡治理水患。

  于是一老一少,离开被海啸毁掉大半的泗水,沿水路前往浊洀。

  鎏禓在沿海布设过几个私人码头,专供他自己泛舟海上,这次独自心血来潮要去泗水瀛洲岛,就是从这里出发,是以众人遍寻不着。

  如今突然回来,还带着个青年女子,仆从皆惊。

  只听得鎏禓很严肃的说:“众位家人仆从听着,这位姑娘有神通,也救过老朽,今后就是我的义女,切勿怠慢!”

  随后,鎏禓穿戴整齐,这次居然不要道服,而是换上十多年不穿的朝服,穿好之后还去了涿鹿堂,召邢琰、嶝宇等当地豪族来议事。仆人们啧啧称奇。

  邢琰听报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以为报错了。太守已经十多年不理政务,怎么突然召集议事?

  嶝宇倒是不惊,如今天下大变,浊洀虽远,但地域广大,是H朝整个东部最大的郡。此刻到底是站王芒的新朝,还是站鎏家的旧朝,支持哪家,不仅事关新朝实力对比,也事关浊洀郡自身的兴衰,所以他觉得鎏禓再想修仙,也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必须要面对。

  想到这里,嶝宇赶紧赴约,并不忘叫上从武州来的鎏绣。

  是夜,涿鹿堂灯火通明。鎏禓端坐中堂,听取了邢琰等人汇报郡中主要事务,又询问了灾情。

  邢琰具陈实情:此次突发的海上暴风并未对浊洀造成特别大的影响,可能由于浊洀地形犹如天然舟湾环抱,总体影响不大,倒是黄水入海口河床突高,决堤几十里,幸好百姓转移较早,灾情犹为可控。

  “但泗水元气大伤!”嶝宇见邢琰已经汇报了民情军情,不禁接道:“那是太祖龙兴之地,近日却遭此海灾,实在可惜……新朝初建,鎏家子孙一夜间削爵丧位,亦是可叹!”说罢偷瞄了一眼鎏禓。

  鎏禓胡须微动,道:“我离开不过半月,朝廷竟有此突变!不知我这太守还能做到几时!”

  嶝宇道:“王芒即位后,当下宣布了新政——奴仆、田地皆不得买卖,委实让我等难堪。这几日又连连发布新币,这到底要置我等于何地?!”

  鎏禓惊道:“还有这事!?且别说这府里吃穿用度离不开下人,就不让买卖,或光让他们回去,他们又能干什么?”

  嶝宇无比赞同:“是啊!这些奴人无田无地的,我等豪族买将来,还有工可做,有活可干,若不许买卖,他们又何以谋生?”

  此时,嶝宇之子嶝通也接话道:“我们这里还算好的,京畿三郡如今强制执行,田宅都无人打理,富户只好逃亡。这新币更是混乱不堪,一时之间,在长渊市场上买物,身上带得龟甲、贝壳、铜钱、布料至少四类币种,方可买到所需物品,一些不良商贾还趁机囤积居奇,尤其是在罗阳郡,一些商贾因此家破人亡……”众人皆十分叹惋。

  邢琰道:“果有此事!那你也是消息灵通了,连罗阳的是非,你都知道!”

  嶝通得意洋洋的说:“邢督卫可别忘了最近武州春陵郡,还有王孙来投靠我等!”说着满怀希望的看了一眼鎏绣。

  嶝宇顺势说道:“哎呀,鎏大人,老朽健忘,还未向您老禀告,日前春陵侯之族弟鎏绣来访,我与其兄鎏绫交好,便留他在此辅助小儿。”

  鎏绣一见他们向太守引荐自己,也赶紧出列拜会鎏禓。嶝通道:“王氏篡位后,鎏氏一律削爵,春陵侯鎏绚如今已自立为帝,连带淮水、河西两郡,也宣称不事新朝!”

  鎏绣会意,忙向鎏禓行礼道:“绣之族兄鎏绚,已舍春陵侯位,自立为帝,吾长兄鎏绫,如封招讨大将军,又遣先锋杨仪在罗阳探知商户究竟,故知芒之施政,差谬极多……”

  他说话的时候,低眉顺目。但鎏禓却目不转睛、从上至下、到处仔仔细细的看他,最后索性走下堂来,绕着他前后左右的看。

  其他人都纳闷啊,哪怕鎏绣再帅,也不过是一个落魄宗室,又不是三头六臂,这老太守却像得了一个珍稀宝物般,前后左右的看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鎏绣自己也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难不成鎏禓也喜好男风?简直瘆人,不知鎏禓葫芦里卖甚么药。

  鎏禓不语,捋捋胡子,又回到主位坐下,笑眯眯的说:“你就是春陵鎏绣吗?刚才说的内容吾未及听清,烦请尊驾再说一遍。”

  鎏绣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好拒绝,可能老太守年纪大了没听清楚,只好重复了刚才说的话。

  没想到鎏禓双眼放光,继续捋着花白胡须道:“原来你就是春陵鎏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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