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雄狮老去
天上的雪下了一层又一层,好像永远也落不完似的,地上万物已是银装素裹了。
宴会怎么会少了歌舞?笙歌燕舞间,应酬笼络也必不可少,南宫衍没有去,有些事放在明面上反而不美,可惜他的哥哥弟弟们都不懂。
终于,倾城有机会与四皇子独处,又不会损了她的清誉。
成瑾先前还跟倾城保持着联系,南宫衍自己也看到过他们的书信,但是他没有阻止。
离得远的时候,南宫衍好像很在乎倾城似的。
但真见了面,他反倒淡了,真是奇怪。
南宫衍沉默着,或许那个成瑾还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可倾城不知道,面前的是和她隔了几千年的南宫衍。
想到她前世也死在那场浩劫里,南宫衍对她有了一分心软。
可这一点心软,也只是让他保持彼此的体面而已。
面对这样令人不适的沉默,南宫衍第一次想,要是现在换成瑾出来就好了。
察觉到上方一道视线,南宫衍抬头看。
颜婳在楼上看着他笑。
看南宫衍一言不发的尴尬样子,颜婳笑得乐不可支。
南宫衍:无奈。
他眼中渐渐漫上笑意。
南宫衍从容地道别:“本王还有事,就不打扰倾城小姐的雅兴了。”
倾城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听着外面雪下的声音,心一点一点地冷下来。
平复下来,她起身。可不能让别人看见向来从人簇拥的倾城,现在,一个人被落下了。
转角,倾城碰到了在清静处躲闲的三皇子。
南宫衍到楼上去寻颜婳了,该走了。
南宫衍被逐出权力中心,倒给一些人都腾出了位置。如三皇子,这样往日不受陛下待见的人。现在也在御前听用了。
南宫衍,渐渐地,对这些皇室的尔虞我诈,有了些厌烦心理。
他若是凭自己的本事,像宗门大比一样。在修真界闯出个名头,然后再回来夺皇位,岂不是顺理成章,可比在这里和几个不成器的兄弟斗来斗去要有趣有意义得多。
颜婳听了,倒是对南宫衍改观些。之前她早想了:他如此贪恋权势,又如何修得大道?所谓太上忘情,想来他已悟得一点了。
隔日,南宫衍就去向陛下辞别。
陛下痛快地应了,让他回封地,这次是有人跟着监督的。明明之前,陛下赏一批又一批东西,好像对四皇子恢复了恩宠,更上一层。
但南宫衍知道,他在朝中恢复了声望,甚至更盛,陛下对他愈加防备了。
路上,得到了恢复他封号的旨意。
南宫衍叹了一口气。
不是说修为最高的人当皇帝,历朝皇帝大多不是修炼天才。陛下还算好的,但估计这辈子强行突破的元婴也就到头了。修士是有寿命限制的……
陛下的身体越发不好了。
正因为他老了,他不敢相信任何一个皇子。他老了,朝中的官员大多都被皇子拉拢了去,这怎么不让他愤怒呢?谁威胁到他的位子,他都要打压。
他甚至不敢与玄武国开战。仗打起来了,谁去做统帅?他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御驾亲征了,无论是派哪一位皇子或者他手下的人,无疑会助长他的势力,后果不堪设想。加之,不能再有风雨飘摇了,他力不从心。
战争,是一方忍让就能避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