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划亮了天空好似一条裂缝,牛毛细雨一滴接一滴有序的落在这片因杀戮而被鲜血染红的大地。
“哈哈哈,哈哈哈。”黑衣男子站在高崖上放肆着狂笑,狂风在他耳边肆虐怒号,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看着下面一片黑压压的世人口中可笑、可悲又可耻,所谓的——“正派人士”。
“韵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倾尽生命所保护的天下人。”他轻轻的喃语着,一会笑着一会哭着着,血泪涌出,眼泪早已流干。“你们……都去死吧!是你们害死了韵儿。”
“墨珩,是你杀死了凝仙子,今日,我等就要你在此为她偿命。大家不要怕,魔头气数已尽现在就是斩杀他的最好时候,千万不能放过他。”站在最前面的青宗独眼掌门青绶朝墨珩吼着说道,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斩杀魔头、斩杀魔头、斩杀魔头。”底下修仙宗门的人一声一声起伏吆喝着。
“呵”墨珩冷冷的笑到,随即大吼道,“你们都去死吧!”狂风吹舞着他的黑发显得很是张扬,几缕发丝和嘴角干涩了的血液混在一起粘附在沧桑污渍的脸上。全身魔气将他团团包裹,双臂向前一推将魔气掀了过去,这是他所有的灵力了。
他静静的看着魔气笼罩下刀光剑影互相残杀、争斗的名门正派,嘴角挽起一丝冷笑。这团魔气有迷幻人心的作用,他就喜欢看着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自——相——残——杀。
“噗”一把刀从他身后刺穿胸膛,黑红色的血液从嘴中溢出,墨珩缓缓的低下头颅看着熟悉的刀尖,嘴中的血液汇成细流淌在刀尖上。一道声音冷冷的从他身后响起,“你该死,是你害死了她,你竟然还如此不知悔改,哦,也对,你本是魔族中人,这是你的秉性。”说着又将手中的刀往前送了一把。
墨珩闭上眼睛,回想着他不听父亲的劝阻来到人间。现在又落的如此下场,无颜面对他老人家,一想到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揉捏的疼痛难受。
背后捅刀的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墨珩猛然睁开眼转过身愤怒的看着背后的人,“你咋么敢——”化出长枪将身后的人脑袋削了下来,滚落了下去。
“啊,魔头又杀人了。”一道尖锐的女声从战场上响起。
打闹的战场瞬间停止了厮杀。
“不好,各位我们刚刚中了魔头施的幻术。”眉山正灵门女长老梅樱点了几处身上的大穴镇静了下来。
“大家一起上,杀了这祸害,为我们的同门、亲人报仇。”人群中一个人吆喝道。
众人一哄而上,与墨珩打斗了起来。墨珩双眼腥红机械的挥动着长枪,此时此刻他觉得他累了,不是身体机能,而是心,是心啊。
凝韵,如雪一样纯洁,却又精灵古怪的女子,最终也敌不过这些人对她仙元的贪婪,只因听闻她服下的仙元即可一步登仙。最后,她被痛苦的挖去了仙元,死无葬身之地。
墨珩一想到她是那么的怕疼,就那样活生生的被挖去仙元,顿时心如刀割。
原来啊,这一切都是阴谋。
“我累了,看到你们这一张张嘴脸真让我恶心。”墨珩抬头看着天空任由细雨打在他脸上。
“呲”一把利剑没入腹中,他忍痛拔出,扔了过去刺剑之人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上啊”耳畔边一片吵杂声,还有……刀剑插入他身体的声音,还有斩断骨骼的声音。
墨珩低头苦笑着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直至跌下悬崖。一滴泪水从他眼眶中落出,慢慢向上空浮去。
“我以魔神名义起誓,咒这世间之心术不正人——不得好死。”
“韵儿,我——来陪你了,你不会孤独了,爱你吾妻。”墨珩闭上眼幸福的笑着,脑海里全是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影子。
不知这崖有多高?坠落时他想了好多好多,从出生到遇到韵儿两人私定终身,再到韵儿从他的世界消失——直至现在。
渐渐的他失去了知觉,终是化成一团黑烟消散在了这世间。
崖上残余众人挤站在崖边望着黑黢黢的崖底。
“魔头这下死了吗?”
“不会复生来寻仇吧。”
众人七嘴八舌着议论着。
“既然大家这么怕,那咱们再把这儿下上重重封印,不管他是死是活。”白头发老头摸着白胡子在他们身后发声道。
“嗯,我觉得白须仙翁主意甚是不错,那大家就再耗费点灵力将魔头彻底封印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终于,结界设下。
血雨从空中而落,染红了众人的衣衫。这是魔族失传已久的诅咒——魔灭。
天色灰暗,轰隆隆的雷声直击人的耳蜗,闪电从天空中横劈而下,血雨倾盆而倒好似末日来临一般。还在外面走动的人们一窝蜂的往各自家中涌动,有人滑倒在街上,有人跌入了血泥坑中甚是狼狈,还有人相互碰撞到一起跌倒任四处躲逃的众人踩踏。
“门主,门主不好了,青宗掌门青绶将前去绞杀墨珩的人全部杀死了。”天山门的门徒在血雨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在山门前滑了一脚摔到了脑袋,一身泥泞全身血污,待门前守卫前去扶起时已经断气了。
“六酩,快去禀报门主,再叫几个弟子来将他抬进去。”一年纪稍大一点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白衣守卫对另一人说道。
“是,大师兄。”六酩便快快跑了进去。
很快出来了几个人提着担架,将已死之人抬进了山门。非荣抬头看着下着血雨灰暗的天空呢喃道,“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进入山门设下结界抬腿跟上前面的弟子们。
天山门,山门处在两山夹间,平日里左右两边翠竹蔓蔓随风摇曳,但是由于这场血雨的缘故使得翠竹更加诡异,仿佛是染着血色的鬼魅在风中招摇,嘲笑着世人。
天门堂,众长老围着回来的那个弟子摇着头叹息一声,“冤孽啊,冤孽啊!门主来了吗?”
门外非荣盯着自己师父看着“真的是墨珩杀了凝韵吗?”
龚道明看着自己这个大弟子,沉思了许久缓缓道,“是非对错已经无关紧要,此事你也不要再提及了。”
“师父——”非荣喊住正准备离去的龚道明。
“嗯——?”龚道明回头瞪了眼非荣,将一只手背在身后一甩宽大袖子转身离去。
“门主”非荣见到转角处走过来身着象征着门主地位的灰黑色衣袍的年轻男人龚道元拱手行礼。
“嗯”龚道元轻轻应了一声就踏入了天门堂。
龚道元是上一任门主的小儿子与龚道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理应该传位于龚道明,却不知咋么想的最后传位于龚道元,此时已在位两年。
他们在天门堂里不知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就听到龚道元唤非荣进去。
“非荣你说说,竹也临死前说了什么。”龚道元坐在上堂的椅子上看着非荣静静的说道。
“是,门主,竹也临死前说。”非荣扫了一圈众长老。
“嗨,你小子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赶紧说啊,看我们作甚。”清明长老暴躁着说道。
“竹也说,是青宗掌门青绶将前去绞杀墨珩的人全部杀死了。”非荣低着头说道。
众人一片哗然,十分震惊,“这咋么可能呢?难道不是墨珩杀了全部人吗?”
龚道元不语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众人在他面前相互起着争执。内心却冷冷的笑着,“虚伪”。
两年前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得到凝韵的仙元即可一步成仙,一时间各门派风云四起,表面上都是凝韵是拯救他们的恩人,暗地里不知派出了多少人来劫杀凝韵最后还栽赃给了墨珩。
十日前各门派派出数人又去劫杀墨珩扬言给凝韵报仇雪恨,最终将墨珩逼死在高崖上。
会谈结束,众长老各自离去。
龚道元回到寝元殿,走到一面墙前一挥宽大的衣袖,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他踏了进去七拐八绕后到了一扇石门前推门而入。
石室内只有一张寒玉床,床上躺着一名绝色女子,双手叠放在胸前好像静静的睡着一般。长长的睫毛、柳叶弯眉,只是嘴唇有些苍白。
龚道元执起她的纤手轻轻吻了上去哽咽着,“凝韵,我为你报仇了,是他们该死,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夺取,纵使墨珩也不行。”一滴泪从左眼轻轻滑落。
那日,他无意间闯进青宗一房门,只见凝韵被几人压住手脚,青绶拿着一把匕首残忍的割开她的胸膛剖出了仙元,他永远忘不了凝韵那惊恐尖叫的声音及青绶狰狞刺耳的笑声。
他蒙面进去杀了那些人不慎让青绶逃脱了只伤了他一只眼睛,看到浑身是血已经昏死过去的凝韵他觉得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一般,心好像被一刀刀剐着的疼。
所以,他恨自己、恨这些门派。更恨墨珩,墨珩不是说爱她吗?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呢?所以十日前围剿墨珩他也出了一份力,顺便也暗中使计杀了青绶。想到这里龚道元捂住脸嗤笑一声,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