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是错过了一个甩掉宁折双的好时机。
“微笙,那屋子是不是你三哥宁折双的?”蓦地,她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
“正是,可是有何不妥?”我瞧向她弥漫着笑意的眸子。
“不是,只不过我初到丹穴山,对这环境还不熟悉,想着先认一认。”赵清潭回头,唇角含笑。
怎的不先去了解她自己的院子,反而来探看我们的府宅?
我颇为不解地暗暗皱眉。
“听闻过去你与三哥似有着些许误会。”我拉过赵清潭,带着她去转看府邸。
“罢了,莫要再提,事情既已过去,就不必去纠缠了。”她低头,双颊略红。
怎的她这番言语和表情如同宁折双真的对她做了些什么似的。
“我想着还是将事情捋清楚的好,这样大家都好明白些。”我轻轻扶上她的肩头。
“你们果真是兄妹,讲的话都如此相似。”赵清潭微微一愣,片刻间,又是那般的巧笑倩兮,“那确是个误会,人多拥挤,免不了两人稍有碰触,那日是我过激了。”
“原是这般。”我笑着看向她,“我也想着,三哥哪会是那样的人。”
“我看着,你们关系真好呢。”她似是羡慕般,和声说道。
“不过,清潭,我想着如若今后依旧有人问起这个误会,你还是直接解释的好,我知晓你是个好姑娘,但我惧怕旁人脑子慢,叫他们白白嚼了舌根。”我舌头一抖,将这话念与她听。
这般含蓄的话我是何时学会的?
“啊,微笙,对不起,我这嘴着实笨了些。”她微微睁圆了眼,抬手轻轻遮唇,满脸悔意。
“无碍,是我说话太过直白。”不小心戳了你这女儿心。
“不,我最喜欢的便是你这样的人,或是因为我的兄弟姐妹都是这样的直肠子,我觉得你甚是亲切。”她猛地拉过我的胳膊,紧紧抱了过去。
我轻怔,这般讨人欢心的话讲一次便够了,轮着番的说,却会叫我微微觉得虚假。
可是我的问题?
压下心底的稍稍不适,笑着看向她:“这便好,其实我们丹穴山上的人们都是我这般性格。”
“才不是,我倒觉得你那三哥颇为独具一格。”赵清潭拉着我向前走,“怎么又转回来了?”
我抬首瞧向三哥的屋子,轻轻看了她一眼。
赵清潭正直直盯着那屋子,蓦地,她脸微皱。
“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这宁折双还未醒。”她转头甚为不解地问向我。
“啊,三哥和我一样,都喜欢睡懒觉。”胸腔似是弥漫上了莫名的苦意。
“原是这般。”她缓缓点头,笑了起来。
随即,她压低声音,向我缓缓靠了过来:“你三哥是否有了心上人?”
“你问这作甚?”我一惊,不觉竟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这般严肃?”赵清潭笑着拉过我。
“只是第一次被问起这问题,稍有诧异。”我稳了稳心神,轻笑道。
“这么说,他便是依旧‘孑然一人’?”她的眸子瞬即亮了起来,甚是欢喜。
“我,你可是喜欢宁折双?”我不知为何翻过手腕,稳稳拉住她。
“还没有进一步打算,我对他只是依旧在探查时期,微笙,你可千万莫要说漏了嘴。”她甚是俏皮地瞧向我。
我说她这般讨好纠缠于我究竟是为了何事,原来竟是为了宁折双。
果然每一份过于快速的相熟,都是因为其中一方满怀目的吗?
心底那不适似是更多了。
“过了这么久,你那三哥应起了吧。”已顺着屋子转了三遍,可这宁折双的房门依旧一动未动,赵清潭脸颊又稍稍泛起粉意,转头看向正莫名呆滞的宁微笙,“微笙,不若你去瞧瞧?”
我正失神着,蓦地,竟撞上她那满是水光的眸子,不禁一抖,心底泛出冷意。
“清潭,这似有不妥,三哥睡觉时极其厌烦被人打扰,他有着很大的起床气。”脑子一转,笑着看向她。
“无碍,你是他妹妹,他决计不会与你计较的,微笙,你便权当作帮我。”赵清潭眼底微冷,转而又眨着水目抬首瞧向宁微笙。
果不其然,我只是她的一块垫脚石。
如若真是这般,这女子的心思着实缜密难测了些。
“清潭,不若,你去?”我笑着拉过她,“我可以悄悄讲与你一个秘密,我那三哥向来喜欢不着衣而睡,我想着,你这样直接入门去唤他,或许会使他对你印象更为深刻些。”
赵清潭微怔。
“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一回呢。”我拽过她,推着她向门走去,“莫失了良机。”
“不,微笙,停,莫再推了。”赵清潭猛地回神,轻轻挣扎。
“清潭,你这般喜欢我,我定要祝你一臂之力,方可表我谢意。”我暗暗加了力道。
“等等,不用了。”赵清潭瞧着近在咫尺的门,不禁慌了起来,“我说够了,宁微笙,你给我停下!”
我瞬即止住了脚步。
“对,对不起,我太想帮你了。确是我过分了,清潭,对不起。”我瞧着以手轻抚胸口,缓缓喘着粗气的女子,咬牙压下心底的笑意。
“不,微笙,莫怪我,我只是太慌了。”赵清潭瞧着一侧满是懊恼的宁微笙,心猛地一跳,匆忙拉过她。
“是我,都怪我太想帮你了,我竟如此呆笨莽撞。”我生生憋出几分泪意。
“莫,莫哭,是我太大声了。”赵清潭瞧了瞧身后的门,匆匆将那泪眼朦胧的宁微笙拉离那屋子,轻声安慰。
这样下去若是惊动了那宁折双便不好了,赵清潭缓了缓脸色,和声说道:“啊,微笙,真是不巧,我想着我还存有礼物未献给你们的族长,再过些时间怕就会来不及了。你莫哭了,我本不愿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哭泣,可我必须要先走了。”
“清潭,你果真不会怪我?”我轻轻扯住她的衣袖。
“放心,我本就不怪你,是我太惶急了,我要走了,微笙,莫放在心上。”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便飞出了院子。
我瞧着她渐渐没了踪迹,才停止抽泣,不由面色微冷。
这装哭委实是个技术活,真真是累。
蓦地,身后一阵轻笑。
我缓缓转身,正瞧见那宁折双直直盯着我笑。
“笙笙,果真是聪慧了。”他缓缓上前,揽过我,“我还惧怕你被她骗了去。”
“向来没有一个人首次见面便会对外人百般好。”不由又瞧向赵清潭离去的方向,心底微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