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屋子里,一脸无奈地扯着断了的绕云鞭,好不容易有的武器也没了,莫非我以后要赤手空拳打江湖?
不知为何,离别前似乎总需一场宴席。
“你这菜是从何处来的?”莫不是他做的?我微微尴尬。
“村民送来的谢礼。”黎叶单似是揶揄般看了我一眼。
“味道不错。”三哥亦笑着转向我。
“三哥,你我情比金坚,你可愿为我试菜?”我挑了一根菜,晃了晃,同样笑着看向三哥。
三哥移了视线,不再言语。
说好的情深意切呢?
“送与你了。”黎叶单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递向我。
“锁天环?”宁折双瞧了我一眼。
怎么感觉背后发凉呢?
“战场上得来的,我也用不上如此女气的东西。”黎叶单看向我。
蓦地,远在魔族的檀亦终鼻子酸了酸。
他停顿片刻后接着道:“再者这次多亏了你们的帮助,这件事才可如此快的了结,这便算作我的谢礼了。”
我心里一阵发痒,手热得很,光从这色泽就可知这是个好东西。
“不要?”黎叶单淡淡出声,“那我便收走了。”
“多谢。”我急急拦住他欲后退的手,将锁天环套在手上。
“你说我是一边戴一个好,还是都戴在一边?”我心中甚是欣喜,问向黎叶单。
“都好。”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笑容依旧像是清泉流淌那般。
“咳,黎兄似有失公平。”宁折双看了一眼对面眉飞色舞的宁微笙,暗道,莫不是以后要多赠些东西给她,一件武器便被拐走了,怎么也是丹穴山一主,怎的这么容易被打发?
“此次前来稍有匆忙,待折双兄有空之时可来青龙族寻我,我府上有上好的兵器。”黎叶单看向宁折双,淡淡开口。
怎的三哥何时如此计较了?
“不必了,过于麻烦,我倒挺喜欢这锁天环。”他看向我,“不如,你我一人一个?”
我哑然,转向三哥,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将我手上的环子取走。
多年后,我再问向宁折双时,他躺在榻上,斜着看了我一眼说道:“好东西怎会让你一人独占了去,瞧你那没心没肺的样,小小的锁天环就可将你骗去。”
饭后,我独步向林中深处走去,丹穴山正差几个秋千玩,这树林中的树木枝桠韧性极好,实为好料。
我向三哥索来了锁天环,眼下正可试试它。
凝神运力使它飞向树枝,那环子飞转时泛着淡淡银光,大小易控,方向灵敏,甚是顺手。
我本以为我这一生中鞭子才能最合我的意,没想到,竟得到了这宝物,果真不可妄议命途。
“啧,这么好的东西,你竟用它砍树?”一个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顺势向树枝上看去,竟有一个男子正坐在那里。
空中圆月当照,恍惚间,那月光竟远不及他的柔和。
最近遇到的生人颇多。
“花朵可以别在女子的秀发上作发饰,可以泡在浴盆中使女子体香,亦可以做成花蜜润女子的颜,我做的又有何不妥呢?”我将锁天环重新套在手腕上,将砍下的树枝都收进储物镜中。
男子笑出声:“说的似有些道理。”
待我再回头时,那人便消失了。
微微暗叹,世上多怪人。
不再它想,迈步踏着一路月光向住处走去。
一路走来,丛间虫鸣不断,许是过于静逸,竟生起些许睡意,且有着愈来愈浓的倾向。
不得已,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使了个法术,脚下生云,便眯着眼向床飞去。
已到屋前,竟朦胧间看到一个人影正伫在我门前。
急急刹了车,降下去,正是黎叶单。
“这么晚,可有事找我商议?”我甚是疑惑。
“你困了?”他似是被我这迷糊的模样逗乐了。
很明显,我的眼睛快已睁不开,似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眼皮上,听了这话,便作小鸡吃米状地点头。
“我本想带你们到山下玩一趟的......”黎叶单的话到后来我已经听的隐隐约约了,好像他与三哥要去山下玩,但无奈,我着实是吃饱了困的主,还未等他将话说完,我便已经没了意识。
黎叶单也感到颇为无奈,看着怀里头睡熟的人,不由轻笑出声。缓缓推开门,将她放到榻上,看着宁微笙渐渐舒展的眉,心头一动,再回神时,唇已经贴上了她的额,急急挺身,转而又轻笑一声问了问自己,我念这女子念的到底是什么?
情来的猛烈,他又怎会知道呢?站在这里,又看了半晌,他才徐徐走开。
这一觉睡得异常舒爽,直到日上三竿才缓缓睁眼,遥遥看到窗外的烈日,只觉得这难得的休息甚是重要,像我现在,心情好得想去捉狌狌。蓦地,手心一凉,想起二姐咬牙切齿的模样,便又慢慢将这想法压在心底。
马上,就可以回丹穴山了啊。
“三哥?”我走到大厅,竟空无一人,便又到三哥的住处去看,亦是无人。
昨晚黎叶单似是说与三哥下山玩去了,怎的也不会玩到现在吧,现在的神仙如此贪图享受么?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心下一惊,正准备踏云飞到山下,却看到天上亦有两团青云,急急迎了上去,果真是三哥和黎叶单。
“可是玩闹了一夜,眼睛外围怎的黑了那么多?”我看向三哥。
“被人打了。”黎叶单淡淡说道,唇角微翘。
“这确有误会。”三哥不以为意地摸了摸眼睛,忍不住痛得扯了扯唇。
原来,他昨夜本与黎叶单正在喝酒,突然感受到一股纯正的仙气。宁折双料定定是某位仙家在此处,便想去看看是否是旧人。正想去寻,不知怎的,酒馆大乱,人群猛得拥挤起来,推搡的人多了,他不好当众使用法术,便想着缓缓退出去便罢,谁想背后的人力气十分大,一推一挤间,便向前摔去,将前面的人推倒在地,起身时,手不慎蹭到那人的脸,待他发觉时有些呆滞,还未等他开口道歉,那人便已打了上来。
“那人便是他刚才寻的那位仙家,朱雀族的公主,赵清潭。”黎叶单不禁笑道。
“听别人说,这公主是朱雀族少有的温婉脾性。”我看了看宁折双。
“若再遇到,定要解释清楚。”宁折双依旧摸着眼睛。
三人走到拐角处,黎叶单先到房间,我与三哥两人作完揖,便一同顺行。
“微笙,你帮我医医可好?”三哥揽着我说道。
“为何?”他的法术明明比我高明。
“我累了,看不到。”他笑道。
毫无逻辑可言。
待他闭上眼睛,我的右手微微敷上他的眼睛,掌心一阵温热,待手间的光褪去后,便移开了手。
“可好些了?”我轻声问道,看了看他的眼,黑色已去了大半。
“还是有进步的。”宁折双眨了眨眼睛,手不自觉摸向眼眶,“微笙啊,好好修一修医术,万一以后我重伤了,你才可帮我医治。”
“你才不会受重伤呢。”我的心瞬间有些乱,心情不知为何沉重许多。
天空湛蓝,叆叇云布,是离别的好时机。
我和三哥要向南行,而黎叶单要向东行,只好相互别过。
“黎兄,常聚。”三哥笑道,黎叶单颌首回敬。
“阿爹时常想与你下盘棋呢。”我想起上次阿爹说的话。
“待有时间,定去拜访令父,请他赐教。”黎叶单笑着回道,用清泉形容男子是否不妥?
待黎叶单走后,我便与三哥破风南行,一路吵闹,竟不觉时光之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