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呢?”如若现在神魔大战已有加剧之势,那么大哥应已被天军找了去。
“大哥身为天军一将,这五十年已被寻去了几近五次,这一次,他于三个月前就被召走了。”宁折双垂眸,暗暗算了算日子。片刻,便又转而笑道,“不过,我估摸着七日后他就会回到丹穴山。”
“七日,你怎么知晓?”我微惊,不由望向那气定神闲的人。
“凤凰向来象征着仁德,安和。所以无论何等战事,但凡未到无可奈何的地步,凤凰便不会长久逗留于战场。”宁折双笑着领我向前走,“凤凰如若多次出现,便是预兆着战事正到了白热化阶段,那就定会慌了人心。”
“那此次大哥前去,是到了哪个地方?”宁微笙侧头看着身旁时不时冒出来的成群族人。
“自然还是为了南禺山。”宁折双转头看向那四处乱瞟的人,不由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南禺山亦是少部分凤凰的常年栖居之地,此时他们有难,丹穴山又怎可不前去援助?大哥留在那里七日,亦是为了加固南禺山的防卫罢了。”
“那你呢,你怎么没去?”方才听他讲到于我闭关时,他亦是有两百多天停留在战场,想来宁折双应该也是参与了南禺山的战役,可为何他现如今还可呆在丹穴山上?
“南禺山战乱已平,大哥和墨清云又驻扎在那里,我留在南禺山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用处。”宁折双笑道,“我又想着,某些人若没了我相护,怕是易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意外,我便只得徐徐归来了。”
我无言可回,只得正正迎向他的眸子,咧着唇朝着他痴痴一笑,转而便回头细细揣摩如今丹穴山的形势。
“那二姐呢?”心一跳,我又看向他,“她可回来过?”
“大哥说这战事还没有叨扰到人间,况且,如今还未到那般严峻之时,他想着先不让我们去寻她,但我觉得,她亦应是快回来了。”宁折双缓缓揽过我。
“也对,算去,这一世的越不孤是时候再入轮回之道了。”我轻轻点头,“不过,他这已是第几世了?”
“数不清了。”宁折双不自觉地用扇子抵了抵下巴,“但是,他们也快熬到头了。”
“这是何意?”我正为二姐的事心焦,听到这话,不由又是满头雾水。
“托二姐的仙福,那越不孤与她呆在一起这么多年,仙缘也是快满了。顶多再两世,他便可以入了仙道。”宁折双低首瞧向那稍有惊愕的宁微笙,眸中尽是笑意。
“果真?”我不由笑了起来,这是我出关以来听到最令我欣慰的喜事了,“也苦了二姐世世追着他。”
“说错了。”他笑着拍了拍我的额头,“那越不孤本就极有仙缘,天上的那些人知晓宁宿白与他有纠葛,反而去故意延迟了越不孤的升仙之日。”
神仙与凡人向来不可有过多纠缠,想必如若不是看在丹穴山凤凰一族的面子上,天界的人怕会直接断了越不孤的仙途。
“二姐可知晓此事?”我微微皱眉。
“她是不知,可那越不孤知道。”宁折双轻轻抬首,瞧了瞧那满是白云缭绕的天空,暗了暗眸子,“许久以前,天界便派人在越不孤游走在冥府时当面问他,能否放下与宁宿白的情爱,以换取他轮回三次便可直接成仙的机会。”
“他为何拒绝?”我在人间曾与越不孤照过几回面,那个男子虽高傲清冷,但为人颇为正直,向来不喜攀媚附世,践踏他人。
“他说,哪怕半个时辰,都不可忍受是与其他的女子去携手共度。”宁折双轻声笑道,眸中流波暗转。
“是他的风格。”我不由笑了起来。
虽与我无关,但我亦为二姐感到欢喜。
“折双!”蓦地,隐约有声音从一旁飘向我们。
是谁这般亲昵地喊他?我缓缓回首,胸腔不知为何渐渐沉闷起来,甚至还伴有一瞬的钝痛。
五十年已过,我坐在洞中想了五十年,也未曾想明白这感觉究竟是何意。
宁折双眉头微皱,低头去瞧着怀中那扬手微按胸口的宁微笙。
从她出洞时他就已被她那迅疾增长的修为惊得不由怔了半晌。
只短短五十年,她的能力就已到了这般地步,那过于迅猛的速度对她来讲果然还是太快了。
暗暗想着,他不由急急转过宁微笙的身子,俯身紧紧盯着她,切声问道:“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我正沉沉思索着,猛然瞧着眼前他靠近的脸,惊得霎时胸闷全无:“没,没事。”
“折双。”赵清潭伫在原处,呆呆看着那拥在一起的两人,颤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赵姑娘。”宁折双淡淡向她颌首,笑意蓦地减了几分,“我思来想去,你还是唤我宁兄好了。”
宁兄,这不是与男人之间才惯用的称呼吗?
我不由抬首望着他莫名冷然的脸。
赵清潭一惊,顿时眸间染上少许泪意。
她舍下脸面窝在这丹穴山瞧了他这么多年,他却依旧如此疏远。
她胸口压着一口气,几十年来都未可消散。
但她依旧欢喜,因为她从未在他身边瞧见过别的女子。
可今日,他怀中的人是谁?
她狠狠压回泪水,眯着眸子去瞧那女子。
那人,她似是见过。
“宁微笙?”她打量了许久,猛地瞥过那女子腰间的玉佩。
她回来了?
我缓缓转过身,轻轻抬眸瞧向她。
只五十年,她便无法识出我了吗?
我细细看着她,她那胭脂面上没有欢喜,没有思念。
枉她原先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你回来,怎么不去寻我?”赵清潭敛了敛神情,牵唇笑着向她移步走去。
“我这是方才才得以出关。”我看着她像往常般拉过我。
“出关?”赵清潭微微一惊,“你不是去寻南山君游玩了吗?”
我不由瞥向伫在我一旁轻笑着的宁折双。
“是,正好向他请教了一番。”我笑道。
赵清潭轻轻拍了拍宁微笙的手,心中暗诧,这修为与五十年前的她,竟是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