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舒月
松羽想想也有道理,也就不再有什么异议。
望月没跟松羽提自己想去原州的事情,她的主意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到那里,谁也不用跟着。
关键是松羽若知道她想一个人去原州那种危险之地,要么不管怎样都不让她走,要么就不管怎样都得跟着她。
宣荣府里离不开松羽,他保护着整个府邸,也保护着府中所有人。
望月身心疲惫,她在出宫的时候就把春笋一样的命妇朝服给脱掉几件,就算是这样也没轻松多少。
头上那些饰品叮叮当当,她一个人取不下来,离开骆府之后,望月让松羽帮她,结果松羽笨手笨脚的,一拽发钗就都勾住她头发,结果头发乱了,发钗还缠在头发上,松松垮垮往下掉又掉不下来,让望月很是恼火。
最后她摸索着把发钗取下来,再把乱糟糟的头发簪回去,总算不显得邋里邋遢。
这么折腾一番,累得她瘫倒在车厢里,身心俱疲。
这一天过得可真累。
见到宣荣府朱红的大门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望月倒是没有多少能活着回来的喜悦之心。
像是近乡情怯一样,心中惴惴不安,明明能预感到文南和连英知道这个噩耗后会有多伤心,但望月很难能坦然走上前去。
“待会儿见到文南和连英,你不要说话,我来说。”
松羽知道望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玉竹死了,望月不知道怎么跟她们开口,也不知她们会不会怪自己没保住玉竹的命。
侍卫远远瞧见总管和女主子的马车回来,提前把大门敞开,这样马车直接进府,不用再慢慢等大门打开。
晚上太凉,望月下车就打了两个喷嚏,又回马车里套上两件衣服,出来才没感觉寒意浸骨。
京城夜里都冷成这样,原州还在京城更北之处,那里晚上只怕冷到得点炉子取暖。
也不知宁曜晚上能不能睡个好觉。
远远就能看见舒月阁上还亮着灯,更远一些的照晞阁则昏暗一片,松羽见望月冻得直搓手,便往她手里塞了个手炉。
“你哪来的手炉?”
望月感受着手炉的热度,僵硬的十指慢慢被手炉捂软,也不禁好奇松羽是从哪里弄来手炉的。
之前在骆琴箫那里,松羽还凭空变出一壶热茶,把骆琴箫吓坏了,以为这是什么妖术。
“我有个乾坤袋,能装好些东西,基本什么都有,要啥有啥。”
松羽咧开嘴,有些自豪地展开袖口,让望月看他袖子里的乾坤袋。
“还有这种好东西?”望月往他袖口里瞧,里面有个敞着小口的袋子,袋子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出装了东西,“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从外面当然是看不见的,拿出来才能看到。”松羽把手伸进去,掏了掏,愣是从里面掏出来一盏灯笼,还是亮着的。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望月叹为观止,看得她自己也想弄一个了,这样她去原州的时候就不必带好些行李,直接装在乾坤袋里就行。
还有宁曜给她的天书,都是包上其他书的封皮装成《论语》、《孟子》之类的书,但若有心之人拿出一本看,就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那些书装在乾坤袋里正正好好,不会被人发现,望月还能随时随地取出来翻翻。
望月那眼神亮晶晶的,就差在眼睛里写“想要”俩字了,松羽猛地收起袖口,“别想打我乾坤袋的主意,你若想要一个,我给你找就是。”
望月指甲扣着手炉上的镂空雕花,笑眯眯地问:
“那你多久能找到?”
“这不好说,乾坤袋是有价无市的宝物,多少人都盯着想要呢,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宝贝的,恕不外借。”
“行行行,我慢慢等,你可别忘了这桩事啊。”
说话的功夫,望月已走到舒月阁院门口了。
手炉把两只手焐热,连带着浑身都热乎乎的,又多走了几步路,凉风吹在身上还有些舒爽。
望月停在舒月阁的牌匾下。
她天天从这牌匾下过,却只有第一次来的时候抬头看过那三个字,起初望月以为“舒”这个字是舒怀、温舒之意。
然后白瑾澜向她问起一个人。
望舒。
望舒……和望月的名字只差一个字,而舒月阁这三个字里,也有一个舒。
难道这个舒,是望舒的舒?
“松羽,你知道望舒吗?”
跟在望月身后的松羽忽然面色一变:“你…你为何会问这个?”
“你知道望舒是谁?”
松羽有些紧张地答道:“知道…望舒乃月神,是上古时候的女神,不过现在已陨落了。”
月神……舒月……舒是望舒的舒,月是月神的月。
是不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望月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
但她没说什么,一级一级登上台阶,伸手推开舒月阁的大门。
文南和连英听见开门的动静,从里面快步走出,看见望月完好无缺地站在门口,连英几乎是哭着奔到望月跟前,抱着望月就哭了起来。
“姑娘……玉竹不见了,我们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她,怎么办啊姑娘……”
连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文南也急得眼眶通红,侍女失踪这种事本不应该小题大做,但玉竹的伤还没好全,她不在屋里休息,还能去哪里呢。
松羽却觉得奇怪:“你们没听见什么传言吗?”
“什么传言?我们一天都在找玉竹,没听到有什么传言。”文南一脸茫然。
望月轻轻抚摸着连英背部,有些犹豫:“玉竹她……没了。”
连英整个身体顿时僵硬住,她抬起头,满眼都是泪:“没了?怎么好好的就没了?”
“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玉竹怎么会没了呢?”
文南也急哭了。
“玉竹受人指使,在皇后寿宴上诬陷我死罪,被圣上下旨乱棍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