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国师浮白
一只蝉在窗外的树上趴着一动不动的叫着,风轻轻吹过带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宋葳蕤见信杵天望着窗外失神,正想看看他在看什么,宋执英这时进来。
“葳蕤,葳。”宋执英本来脸上还带笑,一看到宋葳蕤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僵住了,有些尴尬翻。“舅舅就是想问下,你这次回来是打算长住吗?”
宋葳蕤扯出一抹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舅舅何时这么贴心了。”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就在东边的湘竹苑,你知道那是府里最好的客房了。”
“我怎么记得那是我娘出阁前的闺房。”宋葳蕤懒得与他废话,“我们这次回来也不久待。”
宋执英闻言松了口气,看样子他这外甥女没打算真的翻旧账,还好还好。
“不过府门上的那块匾我要带走。”宋葳蕤话锋一转,将宋执英给为难住了。
“这怎么可以?那是你外祖父在世时留下的,还是太上皇亲口吩咐下去让人做的啊。你把牌匾带走了,岂不是让我们伯爵府颜面扫地?”宋执英脸色大变,要真的让宋葳蕤把匾摘了,别说这颜面了,怕是宫里那位跟前都交代不过去。“何况,圣上那边该如何交代啊?!”
“不需要交代。”信杵天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头也不抬的说,“一个凡间的帝王而已,还不值得本尊交代。”
宋执英一哽,正要说什么,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浓的妖气?”宋遥皱眉,他之前在城外只是感觉城内有股不明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在遇到信杵天时,他还以为是他身上的威压。现下看来,应该是这股妖气才对。
信杵天放下玉佩,整了整衣角,从座上起身,向厅外走去。
“进城前我就在想,气味这么恶心的会是哪个东西?没想到是你这只癞蛤蟆。”信杵天看向天空中盘腿而坐,身着红衣的男子。
那男子五官不过平平,唯独一双眼睛生的澄澈,从而增色不少。一身红色衣服没衬出半分艳丽,反而显得这人有些许姿色。
“小天,真是好久不见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娃娃。”杜浮白似乎并未介意信杵天语气中的不善,很是随和的语气,像是在看一个小辈。
“当年你上我黄金屋窃宝后仓皇出逃,我还道你已经堕入魔道,却原来是跑到凡间作威作福来了。”信杵天对其嗤之以鼻。
“话不能这么说,我庇护着这些凡人,是以他们信仰我。我们这是互取所需,又怎么能说是我作威作福呢?”杜浮白眼角一抹精光闪过,绝口不提盗宝一事。当年在瀛洲,他也算是有不少仙子追求。若不是眼前这人,他又如何能落到这般地步。
“国师大人。”宋执英此时走出来,冲着杜浮白作了一揖,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不知国师大人登门,有失远迎啊。”
“宋爵爷。”杜浮白微微点头示意。“不请自来,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国师大人亲临,怎么能算是叨扰呢?”宋执英腆着脸阿谀奉承,看样子他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外甥女带来的这位,和国师早就相熟,甚至有仇。
信杵天从腰间取下酒葫芦,饮了一大口,随后轻蔑地看向杜浮白,“出逃的这几年,本尊想着你也还有点长进,现在看来还是这么虚伪。不知你从本尊这里偷走的功法如今练的如何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或可领教一番。”
杜浮白盘膝坐在云层上,静静地看着他,面带微笑,最下却毫不留情,“我不和你打,万一把你哪里伤着了,再有人跑来找我算账,烦,甚烦。”
“也不知当年到底是谁阿谀奉承,丝毫不要脸面。你不过是承岛上的仙灵之气有了灵识,不好好修行,反而将瀛洲搞得乌烟瘴气。师尊念在你修炼不易,从轻处置。你却趁仙侍给你送饭之时将其打昏,潜入我黄金屋窃书而逃。”信杵天言尽于此,能让他讲这么多话翻旧账的人可不多,眼前这人算得上一个。
杜浮白捋了捋胸膛前乌黑的长发,脸上笑容不变,“那又如何?你走你的仙道,我坠我的妖途。何况,即使是妖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不赶巧。”信杵天收起了酒葫芦,从腰间抽出影剑,剑尖直指杜浮白。“你知道的太多了。”
宋葳蕤见这仗势怕不是要打起来,扭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宋遥,“喂,昆仑山是不是都是你这种爱多管闲事的人?”
宋遥闻言以为她还是在记恨自己刚刚贸然出手,连忙作揖,“刚刚是宋遥冒失。”
“谁要你道歉了。”宋葳蕤不耐烦的打断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这里她心里的怒火就压抑不住,性格也变得火爆起来。“算了,等本小姐上了昆仑不就知道了。”
“这位仙师是来自昆仑山?”宋玉苓不知何时进了大厅,看样子也是偷听了许久。此时一脸娇俏,不知道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宋遥还未开口,就被宋葳蕤打断,“我说宋玉苓,你现在偷听别人谈话都偷听的正大光明的了。看样子杨夫子平日的教养都是喂了狗了。”
杨夫子是伯爵府的教养先生,专门教养府内的公子小姐的。她是一次都没听过,但是几次路过,也算是把那学堂里的名堂弄了个清楚。她也打听过了,杨夫子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女先生,平日女戒是一直挂在嘴上的,平生最恨偷奸耍滑鸡鸣狗盗之辈。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学生偷听人讲话,怕是要羞愤至死。
果然,宋葳蕤一提到杨先生,宋玉苓的脸色就变的不自在起来。“我,我们好歹是姐妹,怎么能算是偷听呢?”
“谁跟你是姐妹!你父亲不过是我外祖父抱来的养子,这么多年你们一家子雀占鸠巢,忘恩负义恩将仇报逼死我娘。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非逼得我将你们做过的肮脏事全部都抖落出来吗?”宋葳蕤毫不留情的出言嘲讽,对于这种人,她实在是不想跟他们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了。今日既然开了头,那就索性将一切都说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