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月被带出来了,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带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是个很朴素的理由:那就是她要添置衣物啊。
“现在带她出去会不会有些……”蔺月还是头一次在元白脸上看到犹疑神色——他怕少女被人闲言。
“你不带她出去又怎能买到合适衣裳?就说是遭了流寇投奔我们的堂妹就是。”
最终少女戴上帷帽跟元青出去了。
她到这儿以后还是第一次去这个县城的西市,透过帷帽的轻纱她往外看:
街道上男男女女、大人小孩,人这般多。
大概也跟现在这时辰正好是开市不久后有关吧。
元青竟没带她去布店,而是直接去了成衣铺子。
成衣铺老板娘是认得元青的,这会子看他带了个姑娘过来,心想这兄弟俩又没有亲妹,那这姑娘莫非是他的……
元青岂能不晓得此刻旁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番瞎扯、舌灿如莲,竟然就让那老板娘信了他…
真是绝了。
“劳烦老板娘替我这妹子挑身合适衣裳。”元青笑盈盈朝成衣铺老板娘说。
“好嘞,等着,保准把你这妹子拾掇得体体面面~”老板娘是个爽利的人。
果然只过一会儿,一个给人感觉焕然一新的小姑娘就被推出来了。
蔺月只着素衣、戴木钗时,是清雅,现在则俏丽灵动不少,在双髻上别珠花锦簇,她黛眉灵眸、齿白唇红,一袭藕荷色长裙,淡了向来的沉稳,多了几分活泼。
老板娘看着也十分喜欢,道:“元青,你这个妹子确实好颜色,你看这一身衣裳是不是很配她?”
元青上下打量少女一番,笑着点点头。
确说在这日后又过了一些日,蔺月和元家兄弟俩更熟悉了。
元青常常有和蔺月说话,原本是想探出这姑娘到底是不是真失忆了,还是另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
但观察后他发现这姑娘应是真记不得什么了,便把心思转到了其他地方。
比如教蔺月写字,蔺月是能看懂也会写字的,只是笔用得不好。
都说人如其字、字如其人,但蔺月明明言行举止都像大户人家姑娘,字却写得很一般。
也不到歪歪扭扭地步,工整还是谈得上的,只是和她外表相较差得多了,笔力不是不足就是过重。
而且元青还发现她也不熟悉金银铜钱这些。
你说她若是闺阁小姐足不出户所以不熟吧,但元青看深闺里小姐有些地方肯定都懂得比她多得多呢。
而蔺月在另一些方面却又比深闺小姐能拿出更多、更不可思议的见解——
元青实在想不明白这姑娘究竟是什么样出身。
这兄弟俩对蔺月这个才相识的人着实好。
元青对她好是因为他一开始时隐隐带了点看未来弟媳的目光看蔺月了,后来是真心觉得这姑娘可怜可爱。
而元白就是性子直,他想对谁好就对谁好。
这日蔺月正在房中练字,忽然听到院落中动静,即刻放下笔出去。
推开门看到是元白回来了,身后还背着弓箭。
其实蔺月一直挺好奇元白打猎时是什么样子的,她猜应是气势凌厉肃杀,不过她没跟去过。
元白瞧见小姑娘好奇的目光,就朝她招招手,“想学吗?过来,我教你。”
蔺月很开心地过去了,然后一边摸着年轻猎人赤色的弓,一边听元白大哥说他昨日进山的经历。
“只是最近不能带你到山里去”。虽然少女的伤已经全好了,但是——
“近几日山中野兽不知为何,似乎有些狂躁。”
难道这预示着什么天灾吗?元白想。
因为野兽向来是比人敏锐的,甚至有时能预知一些不好的事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