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庚骑着马,带着手下人折回城里。
与苏林的‘切磋’,乃是指挥使给他下达的任务,结束了自然要赶紧回去复命。
而这位纪千户离开后,那些围观的看客们也都哄的一声纷纷散去,一个上前跟苏林打套近乎的都没有。
残阳如血,城门在残日的余晖下,显得更加漆黑与厚重,给人以沉甸甸的庄严感。
前世苏林也去过很多所谓的古城、古迹风景区,但说实话,没有一座古城能给他当下这种金戈铁马、肃杀冰冷的感受。
“苏林!你小子可以啊!”
林邝等人纷纷上前,脸上除却欣喜之外,还有着复杂的震动之色。
今日苏林与纪庚的一战,注定会让他在恒州城里名声大噪。
开脉境接下了军中千户纪庚的一击,试问整个南方,还有谁能做到?
而这样一个天才,可是加入他们斩妖司,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以后说出去也极有牌面。
“先进城,别堵在城门口。”
古长歌淡淡地提醒一句,众人这才纷纷加快了脚步,这会儿可没人敢再阻拦他们了。
城门口的士卒躬身行礼,放他们进去。
街道上,许多摊贩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收摊回家。
与平江县的人不同,这些摊贩的脸上不见疲惫和惶恐,任何不安的情绪都没有。
这正说明了恒州城内非常安稳。
酒肆、客栈、茶楼、勾栏,也都纷纷点灯,入夜了也不能歇着。
这样的安稳与热闹,在平江县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苏林只能心中暗叹,同一片天空,不同一个世界。
斩妖司的衙门很大,斩妖人们也都有分配屋舍,按照自身等级不同,有不同的分配。
一般来说,斩妖司行走只能住多人混住的屋舍,一般是四到六人。
巡检可以有单间,高级巡检可分配到带会客厅的两厢房舍。
苏林是高级行走,又是古长歌钦点的天才,能够享受到当前等级最高的待遇。
他被分了一间单人屋舍。
“红鲤,你带苏林去他的房舍,西院甲二十一。”
这是苏林的‘门牌号’,未来一段时间,这里就是他的住处。
苏林和夏知瑜跟在孟红鲤身后,不过孟红鲤有意无意的跟苏林齐肩并走,将夏知瑜挤到后头去。
“斩妖司的房舍分为东西南北四院,西院是巡检和行走的住所。”
“北院是斩妖司的大人物们的住处,那里是所有人的禁区,非邀请不得入内,否则会被视作外敌入侵,触发禁制然后被杀死。”
苏林神色微凝,郑重地点点头,这个世界的高境界强者们显然超出了想象。
他们的住处定然也非同凡响,说不准用来品茗的器具都是灵器,价值连城的宝物数不胜数。
甚至可能他们自己还开辟了修炼的道场,这就更是禁区了,唯有与他们同境界的强者才可窥探。
“西院和南院比较随意,两院的人都可以自由来往。”
“东院也稍微特殊一点,里头住的人性格大多比较怪异,有的一言不合就打人,有的总是阴恻恻的。”
“一般人也没兴趣往那边跑,都觉得那些人不大正常。”
苏林有些好奇:“不大正常是指精神方面?”
“呃...可以这么理解!”
神经病是吧...明白了,东院住的都是疯子。
但肯定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疯子,他们必定身上有着某种引人的本事,但除却这让斩妖司看中的本事外,他们自身会有某种缺陷。
这种缺陷,便让他们无法与外人正常相处。
“房舍的等级,按照甲乙丙丁戊五等划分,甲等最好,都是单人间。”
“你可真是太受重用了,一来就能住甲等,我都还在丁等里混住呢!”
苏林不以为然:“我们俩谁跟谁?我的就是你的!你若是想要住单人间,大可亥时之后来我房间。”
“我把床分你一半,你也算是住了单人间。”
“...呸!”
孟红鲤被说红了俏脸,没好气地啐道:“谁要来你房间睡觉,做梦呢!”
苏林乐呵呵地笑着,孟红鲤一甩头,故意不理他,大步走上前将他甩开。
很快来到了甲二十一号房舍。
推门而入,房间里基本的配置都有,跟苏林前世的廉价宾馆设施差不了多少。
不过房间倒是不算小,看着有十五六平。
夏知瑜忽然插嘴:“呀,苏大人,以后这就是咱们的住处了吗?比平江的院子小了不少呀!”
不等苏林回话,孟红鲤就急慌慌道:“你是女的,不能住这里!我带你去女舍!”
“咦?不行的,我是苏大人的丫鬟,要是去了女舍,还怎么伺候苏大人?”
夏知瑜严词拒绝,走过去指着铺了木板的地面:“我打个地铺便可以了,我要贴身伺候苏大人,寸步不离。”
“不行!”
孟红鲤比苏林反应还大,高声否定。
夏知瑜翻了个白眼:“谁管你行不行,我又不是你们斩妖司的人!”
“苏大人,您不会也想着把我赶走吧?我要是没了您,可还怎么活啊...嘤嘤嘤。”
夏姑娘忽地哭啼起来,抬手用衣袖擦着眼泪。
别说,苏林还真不敢放任夏知瑜去女舍。
这娘们儿没那么简单,谁知道去了女舍会不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他才刚加入斩妖司,可没那么大能耐收拾乱局。
“红鲤,就让她在这打地铺吧,左右是我带来的人,没有加入斩妖司,不便浪费你们的宿舍。”
“宿舍?”孟红鲤觉得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新奇。
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支不走这个可恶的女人了!
“我去找古大哥商量一下!反正也有一些空着的床位!”
孟红鲤说罢,便急匆匆地扭头出去,直奔古长歌的所在了。
苏林拦都拦不住,便也就不在意地笑了笑。
夏知瑜小声嘀咕道:“这孟红鲤真是多事,要管那么多,她当自己是谁呀!”
苏林瞅了她一眼,随即想了想,直接往床板上一坐,吆喝道:“哔哔啥呢?赶紧收拾屋子,地上都有一层灰了,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