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呼啸声在暴雨中清晰地响彻。
苏林一个箭步上前，同时拔出腰间的灵刀，但见血芒在雨中一闪，连那垂落的雨幕都被一刀劈开。
吱——
飞射而来的箭矢被苏林的刀锋从中间劈开，于是两半箭矢一左一右，被改变力道的从他身侧擦过，猛力刺在了地上。
两个大坑炸开，宋护卫等人骤然变了脸色。
“苏大人...”
宋护卫话音未落，第二支箭就紧随而至，依旧是那么的迅猛与可怕。
别说高等武夫了，即便是开脉五重，也不敢承受这一箭。
其中威力，苏林最有体会。
若非他有爆血狂刀的刀气加持，方才第一箭就能让他的整条手臂报废。
所幸这是他杀了董雷武后夺得的灵刀，要拿的是先前衙门给发放的那把普通刀刃...
怕不是一箭击碎刀身，无数碎片会嵌入他的体内，让他当场重创。
爆血狂刀猛斩而出，血色的刀气劈开大雨，直击箭矢的来路。
数百米外的一个路边草丛中，一道人影反应不及，被一刀劈中，一条手臂被斩断，只得赶紧倒退跑路。
“继续赶路，不用停。”
苏林冷漠地看了一眼，带着宋护卫他们快速前行。
雨势越来越小，似乎乌云将散。
几人用元力蒸干了衣服，不过那几个大头兵有点儿跟不上了，已经气喘吁吁，咬紧牙关。
宋护卫倒是还好，好赖也是个高等武夫。
“王平之那狗官，竟是有这般神箭手！大人，方才真的太危险了！”
“我们军中都没有这般厉害的射手，看来王平之藏得极深。”
苏林却是紧皱眉头：“你们军中不是也有弩箭队？”
“有是有，但没人有方才这般威力，平日里都是用来打猎或者对付寻常匪患。”
“哪里敢让他们对妖魔射箭？射出去怕不是连毛都掉不了一根。”
这么弱么？
那也不应该啊，一般如此厉害的箭手，无论如何需要好弓好箭。
就说方才那两箭，都不是寻常品质，定然是用特殊材质制作而成。
否则光是裹着那么强大的元力，都能把箭矢绞碎了。
“你们营中最有名最厉害的射手是谁？”
“好像是张一石。”
“此人是谁？”
“此人是农户出身，射术方面颇有天赋，所以得到了楚大人的悉心培养。”
嗯？
苏林眉头一挑：“楚兄？怎么？难道楚兄也懂射术？”
宋护卫道：“当然了啊苏大人，楚大人的射术很强的，他才是我们军营中最厉害的弩手。”
“数百米之外，可以正中一只山鸡的鸡冠，你说这得多厉害？”
楚开疆...
“放慢脚步，略微休息恢复一下。”
苏林命令刚下，便见前方有一个老叟持着破万，拄着竹拐与他们相向而行。
老叟应该是个乞丐，不过他走近后，却是没有避开苏林他们。
“这位大人，您可是姓苏？”
“是。”
老乞丐从破破的兜里拿出来一把头发：“方才有个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宋护卫他们上前围住老乞丐，这给老人家吓得双腿发软。
苏林则是接过这一缕青丝，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是谁的发丝。
“放老人家走。”
宋护卫他们这才让开，老乞丐忙不迭地逃跑。
“大人，这是...”
苏林收起这一缕头发，平静道：“这是家姐的头发。”
“王平之...用您的家人来威胁您？！”
是王平之干的么？
苏林目光深邃地望着官道前方，倏地道：“走，继续！”
“大人，您的亲人...”
“不用管，继续。”
陈静和陈老伯若是出事，他便不管有无证据，也不管那州府什么态度。
直接回平江，端了整个陈家。
大不了落草为寇，与这朝廷、世家门阀做个切割。
但接下来，苏林才赶路不到一个时辰。
便又有人朝着他们走来，这次是个挑着扁担的农夫。
“是苏大人吗？”
“嗯。”
“这是方才一个人让我给您的。”
苏林接了过来，这次是用油纸包起来了的。
打开之后，是一块布。
苏林认得，这是陈老伯的衣服料子。
宋护卫他们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苏林则是深深吸了口气，步伐有些踌躇了。
“继续，往前走！”
...
数百米之外。
一个人影重重叹了口气：“何苦，何必，如此执着做什么呢？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一切都是那王平之做的，等十年的时间一到，找个由头弄死王平之，等到那新的县令上台，又是一个平安的轮回。”
“你偏要去打破这完美的循环做什么？为了那些没甚屁用的百姓么？真是吃饱了撑的。”
此人眸光逐渐变冷，一缕缕杀机在慢慢凝聚，愈加的强盛。
...
一个时辰过去。
苏林估摸着已经走完一半路程了。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重重射在了苏林前方的地上，箭尾挂着什么东西。
苏林知道，这又是新的警告。
他走过去，打开了挂着的锦囊。
锦囊外都有些湿漉漉的，苏林嗅到了血腥味。
打开口子，一大一小，两根带血的手指落在了苏林掌心。
“大人，这...”
苏林眼神霍然冷若冰箭，宋护卫他们也都愤怒至极，这是何人手指？
他们不知道，苏林也未必知道。
可意思也很明显。
苏林再不停下，接下来送到他手中的，或许便是人头或者某人身体的一部分。
也许是陈老伯的，也许是陈静的。
这两根手指，一个是成年女性的，一个是不到一岁婴孩的。
苏林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一次，他终于是没办法再冰冷地说‘继续’了。
“大人...”
“不赶了，前方似乎有个酒肆，去喝两杯，然后回去吧。”
“是。”
宋护卫他们并未觉得苏林这样做有何不妥。
事关至亲安危，任何选择都可以谅解。
要怪，也只能怪那王平之不讲仁义，太过狠毒。
几人坐进酒肆里。
一个面容烧毁，跛脚的老汉从里头走出。
“几位官爷，只喝酒还是要点小菜？”
苏林兴致缺缺地道：“来五坛烈酒，再要两斤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