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能爱
幽冥雪实在看不过去了,她堂堂冥帝,她就不信她找不到静默的魂魄,哪怕只是一缕残魂也好。
鲜艳又寂寞的彼岸花开满了遍地,在黑暗中安静的扩展开来。
不一会儿之后,一朵彼岸花承载着一缕白色的光飘向了这方,稳稳的落入幽冥雪的手中。
接过白色幽光,幽冥雪把它装进一个小瓶子里,手一挥,遍地鲜艳火红摇曳着的彼岸花顷刻消失不见。
幽冥雪走到小鲤鱼身边蹲下身,把手里的小瓶子递给到她面前:“小鲤鱼,这里面是静默的一缕残魂,虽然现在我不能带他去轮回转世,不过你可以用法力好好的温养他一些时日,或许几十年,也或许要几百年,总之等你养好他的魂之后,你再来找我吧。”
小鲤鱼讷讷的双手接过幽冥雪手里的小瓷瓶,很珍惜的捧在手上,激动的热泪盈眶:“他的神魂还在,没有全灭,真的还在这里面是吗?”
小鲤鱼满眼期待的望着幽冥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来让她安心。
幽冥雪看着小鲤鱼的眼睛,语气坚定的道:“是的,他还在,还留有一缕残魂。”说着幽冥雪捧住小鲤鱼捧着养魂瓶的手,拖起来举到小鲤鱼额头处,让小瓶子贴着小鲤鱼的额头。
“你感知一下,这里面是他的气息。”
小鲤鱼闭上眼睛细细的感知着,片刻后眼露喜色,有些激动:“是他,确实是他,是静默,谢谢你,小雪儿。”
幽冥雪笑笑,把刚刚承载静默魂魄的那朵彼岸花递给小鲤鱼:“拿个这个,这朵彼岸花我施了法,等静默的魂魄恢复后,你带着他的魂魄和这朵彼岸花来冥界找我,有这朵花在无人拦你。”
东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经历了一夜摧残的屋子的惨状,更加清晰的呈现在几人眼前。
没有灾难之后黎明来临的轻松感,只是让他们对昨晚的回忆更加清晰了几分而已,徒增了许多感伤。
小鲤鱼抱着唯一的希望,决定留在这里好好修行,一边修行一边温养静默的魂魄。
幽冥雪和修缘跟她告别之后便离开了白利城。
一路上幽冥雪的情绪都很低落,一句话都没说过。
天黑之前他们到达了一个小镇,一如既往漫无目的的走着。
以往的话,幽冥雪应该是最活络的,会对一个新的城镇里新奇的东西兴致满满,会不停的逛着路边的小摊,买一堆糖人糖葫芦与修缘分享,遇到新奇的会强拉着修缘过去一起看。
可是这次不同,一路走过来,幽冥雪对什么都没产生兴趣,路边摊上新奇的东西她看都没看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低头走路。
以往天接近黄昏时,幽冥雪就会开始找客栈投宿,会热络的去和客栈掌柜要最好的淡茶水。
而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一家客栈前了,幽冥雪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修缘叫住她:“幽冥雪,今晚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出发吧。”
幽冥雪这才抬头看了看客栈的招牌:“啊,到客栈了啊。”
说着转过身往客栈内走去,机械的对掌柜的道:“掌柜的,两间房。”不要最好的,也不要最差的。惯例的后半句她今天没说。
店小二带着她们去客房,幽冥雪直接进去房间关上了房门,没像以往一样笑着给修缘道个晚安才关门。
修缘在她门外站了良久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今晚上他静不下心来专心打坐了。
隔壁的幽冥雪,一进门之后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想动,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上去,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整个人都不对劲,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
过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屋里烛台上的那只蜡烛也快要奄奄一息了,只剩下最后靠近烛台的那一丢丢,烧出来很深的一个蜡窝,蜡窝里都是液体的烛泪,火焰快被周围的蜡油浇灭了。
幽冥雪看着接近尾声的红烛,并不想管,反正对于她们来说,白天和黑夜其实没有什么分别,黑夜里一样能清晰的视物。
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幽冥雪也不想爬起来,有气无力的道:“进来。”
她以为是店小二来端茶送水呢,结果来人并没有一进门就很客气的招呼她。
察觉到这一点她才偏了偏头,以一个很奇怪的角度看着来人,既不是正视也不是完全的倒视,她看到一个英俊非凡的僧人穿着一袭纯白色飘逸僧袍走了进来,那僧人的五官看着既好看又有几分熟悉呢。
幽冥雪好似不知道今夕何夕,身处何处,浑浑噩噩的,有气无力的喃喃道:“真像我家小和尚啊。”
修缘走过去,坐在离床不远的桌边,面朝着床:“幽冥雪,你从昨夜开始就不太对劲,到底怎么了?”
清澈悦耳的声音传进幽冥雪的耳朵里,这才让她有些浑浊的视线恢复了一丝清明,小和尚的声音很好听,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每次小和尚说话她都很享受,奈何小和尚的性子太过于沉默寡言了,总是吝啬的不愿意多让她听听。
这么一句让她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是小和尚。
幽冥雪换了个不那么别扭的姿势,无力的笑笑,没有说什么。
修缘知道她会说的,并没有催促,耐心的等待着后文。
果不其然过了半晌,幽冥雪低沉又缓慢的道:“小和尚,我第一次看到天罚,以前我只知道不能引诱出家人动情,否则会遭天谴,可是以前我只知道有这个说法,昨夜我亲眼见识到了。
天谴有很多种,或许小鲤鱼和静默师兄的天罚算是最轻的了,而这最轻的天罚都能让静默师兄魂飞魄散,若不是你替他们挡了那么半盏茶的功夫,可能连一缕残魂都找不到了。”
幽冥雪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昨夜就在想,静默师兄若是没有遇到小鲤鱼的话,他不会弃道,或许他能修成正果,荣登佛陀界,你说,是小鲤鱼毁了静默师兄的修行吗?”
“道是自己修的,路是自己选的,都是遵从本心而为,只要道心坚定,就不会被外界诱惑,静默师兄有静默师兄的选择,谈不上谁毁了谁。”修缘平心而论。
幽冥雪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小和尚啊,我呢,不想毁了你的修行,你已入大乘之境,机缘一到就该荣登佛陀界了,我不该对你动感情的,可是感情这种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控制它,所以你道心一定要坚定一点,我喜欢着你就好了,你千万不要不要对我动一丝一毫的感情,我的喜欢不求回报的,我不要你回报给我一丝的感情,我不要了。”
有谁喜欢一个人会不希望那个人也喜欢着自己呢,幽冥雪说的话都是违心之言。
说完自己好像也有点后悔了,眼巴巴的望着修缘,祈求道:“小和尚,你坐过来,抱抱我好吗?从明天开始,我会好好的把这份心收起来,不让它再影响你。”
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渴求,还带着几分决绝,几分疲惫,几分哀伤。
修缘起身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幽冥雪移动自己,把头枕在他膝盖上,闭上眼睛疲惫的道:“就这样吧,这样就好,让我躺会儿就行。”
屋内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一个平淡无波的呼吸声和一个悲伤沉重的呼吸声。
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幽冥雪保持着平躺闭目的姿势,沉声道:“小和尚,我喜欢你的初衷不是想毁了你的修行,到现在我仍然不想毁了你的修行,大乘之境那次的雷劫有多惊心动魄,我是知道的,你修行不易,我不要你最后和静默师兄一样功亏一篑。”
“我经常想,你能去往的地方一定是一个金碧辉煌,充满圣洁之气的圣地,是很多佛修梦寐以求的地方,所以小和尚你一定要去到这样的地方,只有那里才最适合你。”
说完幽冥雪又安静了下来,换了个姿势,双手环住修缘的腰,脸贴着修缘的腹部,轻声道:“今晚你多陪我一会儿吧,等我睡着了,你再回房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