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接住他递过来的干净衣服,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还真难以置信身为王上的他,竟帮她去找衣服。
魁王冷冷瞪着她,“不许笑。”
“哦。。。。”
她认真地点头,其实嘴角都快抽筋了。
“去梳洗一番,把脏衣服给换了。”
花零甜甜笑了笑,“小的遵命!”
她轻快地走上台阶,来到澡堂,将干净衣服挂在屏风上。
啧啧。
这魁王果然是劳民伤财,就这澡堂都比她整个房间还要大。金黄色的烛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旁边放着一个装满花瓣的竹篮,想不到魁王竟有如此癖好,洗澡还喜欢用花瓣。
不过,香香的谁会不喜欢呢,就可惜这些花了。算了,不用白不用!
她抓了几大把的花瓣,随手一洒,一片片梅红色的花瓣飘了下来,浮在水面上。
甚好,甚好!
花零脱去身上衣裳,摘下簪子,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心满意足地泡在水里。
太舒服了!
蒸汽在烛光下,成了金色的水雾。
这水一点都不冷,而是温热的,至少比她房间澡堂的水暖多了。这魁王可真懂得享受,果然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头,喜欢泡热水澡。
舒服到她都不想起来了。
都不知泡了多久,手心的皮肤都皱了才舍得起身。她踮脚将衣服拿了下来穿上,匆匆走出澡堂。
因为。
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走到大厅,只见中央的红木桌子上摆满了她最爱吃的饭菜。
“王上,您怎么知道我饿了!”
他正想将最后一碟菜放到桌上,忽然听见背后传来那银铃般的声音。转头一望,却怔住了,碟子都放错了位置差点摔了下来。
只见她一身白纱裙,出落得干净灵动,白皙的脸庞还透着水雾气。平常她喜欢穿绿衣裳,偶尔换换别的风格倒是有些意外的好看。那被打湿了的棕色头发还黏在鬓角,有些凌乱,却缭动着他的心弦。她的发色并不墨黑,倒有些黄,一看就是那种营养不良的体质。
她往前一走,粉嫩的玉足隐约可见。
魁王终于将碟子放下,骨骼分明的手撺成了拳头,“身为女子,该懂得什么是男女有别,自当注意自己的穿着和仪态。”
花零轻快地跑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对面,拎起一根鸡腿,咬了一大口。
“您先让我吃饱了,我再注重仪态。”
魁王望着那沾了鸡油的樱桃小嘴,忙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花零的另一只爪子又抓了一个大馒头,梨涡浅笑道,“王上说得对,男女有别,所以一开始我就不想住这里,甚是不便。不过我有穿衣服,怎么就不注重穿着了呢?”
“女子的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这样打着赤足,成何体统!”
花零倒是没听过这道理,“可是以前和爷爷一起种地,都是这样子。也没见别人对我这么说过。”
“那时候你才多大,现在你都成年了。我倒也罢了,换是别人,只会说南国的女子不知轻重不懂礼仪。”
好像听起来挺严重的?
她忍不住把自己的脚趾头往裙摆里收了收,“以后会注意的,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您都几百岁了,可别跟我这个十几岁的丫头一般见识。”
他的脸黑了一黑,特别是她提起他已经几百岁了的事实。
“如果我非要一般见识呢?况且,看见了便是看见了。”
她吞到一半的馒头忽然卡在喉咙里,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王上,您的意思该不会。。。”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白皙无暇的脸庞假装镇定,手放在薄唇边干咳了几声。
她双眼水汪汪,可怜兮兮地问道,“您该不会想把我的脚给砍了吧!”
他怔了半刻,真是佩服她的想象力。
“真是太残忍了!要是脚没了,我还不成了废人了!可怜我牺牲了这么多血液,竟落到如此下场,真是难以预料,世态炎凉呀!”
魁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久久才丢下一句。
“你果真是个没心肝的人。”
花零愣愣地望着他走开的背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他都走了,那么就不会罚她了?
倒也好,她终于放心开吃了。
毕竟失血过多,只能靠吃给补回来。正吃着起兴,忽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侧头一看。
那不是她那染了血的衣裳吗?!
她丢下手中的馒头,来到壁炉旁,“王上,您怎么烧我的衣服了!这衣服我平常都舍不得穿,才穿了几次而已!”
他紫色的瞳眸倒映着那正在燃烧的衣裳,“血迹是洗不掉的,除了这个方法,别无其它。”
“怎么就洗不掉呢,多搓搓不就好了嘛。您------您就是公报私仇,就是欺负人!”
“你不是吸血鬼,能闻出什么味道来。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别流血,你就是不听,以后衣服再沾上血迹,我一样把它给烧了!”
“这次又不是我自己弄的,明明是您硬要咬人家的脖子,才把衣服给弄脏的!”
魁王被怼得脸似乎都红了,竟无发反驳。
花零心底暗爽,回到桌子边继续她的大餐。终于吃饱了,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满意地打了个哈欠。
还真是吃饱就想睡,跟只猪无两样。
不过,这寝室除了密室里的棺材也没其它床了。难道她要抢了王上的棺材睡?好吧,她还是有点下人的自知自明。
“王上,这里有没有被子?我想打个地铺。”
“头发还未干,等干了再睡。”
花零撇了撇嘴,这南国君王可真是忙,连头发都要管。
“过来,坐下。”他命令道。
她默默走到壁炉旁,坐到他的旁边。
这暖洋洋的感觉真好,头发都容易干些。
她又打了个哈欠,硬撑着疲困的眼皮,望着那木柴上跳动的火苗。
他的声音好低沉,不过很好听。
“再过几个月,便是出地宫的日子。”
“嗯。。。”
她困困地点了点头。
“你想出去?”
“嗯。。。”
他停顿了一会,“如果你实在没有别的去处,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嗯。。。”
她点了点头,又忽然醒了半分,“额,留在这里?”
难道他还想让她再做个十年八年的血糕子?到时候出宫,她都成老糕子了!
她推脱搪塞道,“蒙王上关爱,我还是乖乖出宫好了。反正您每四年都要换糕子,我还是别人都一个样。况且,我的血也不好喝。”
他望向她,“我有说继续让你当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