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时候才算合适的时机?”
魁王紫色的瞳眸透着水雾,“零儿,求你快点动手吧,你知道的,我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你竟如此想死,本神都尚未开始折磨你。”
“只有我死了,飒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她冷漠道,“这世间生死乃是平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谁都无法逃脱得了这命运的安排。”
“命运。。。”
魁王苍白的脸忽然露出一丝浅笑,很是无奈,“所以说,我违抗了命运的安排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本就应该继续过着东躲XZ的日子,在黑暗的洞内腐烂,又或许任凭人类将我碎尸万断,然后起死回生,再重复一次这样的命运。我不甘愿这样子活着!可是零儿,这该死的命运却让我遇见了你,它将我带到了你的身边,而我却向它低下了头。不是因为我输给了它,而是因为我输给了你。”
他求而不得,多次在幸福和痛苦之间来回徘徊,却从未得到过一个真实的回应。
他明明知道的,可依旧希望能亲耳听到那一句话,就算是死之前听见也不枉走这么一遭了。
“零儿,在我死之前,可否真心的回答我一次,你是否对我动过一丝真情,哪怕只是那么一点,你是否爱过我?”
她浅绿的纱裙飘在空中,发丝飞扬。
“我本没心,何来动情。”
魁王眉心微蹙,眸子难言心痛,唇角苦涩的上扬。
他苦苦地冷笑着,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连额角的发丝都湿透了。雪白的獠牙露了出来,紧紧咬在发白的薄唇上。
他的身体被绿光紧紧绑住,只能将双手拴成了拳头,明显的青筋暴露在手背上。
“啊---------------”
疼痛中他仰天长吼了一声,声音在洞内不停回荡。
体内的毒素早已深入骨髓,似乎要将他的骨头和皮肉硬生生地分裂开来,全身的筋脉在毒素的作用下一根接着一根地断裂,血液在沸腾,体内仿佛被熊熊烈火燃烧着。
如同露珠般的汗水一滴滴顺着那布满青筋的颈脖流下。
眉心紧紧蹙着,薄唇早就咬破了,鲜红的血液染在薄唇上显得格外魅惑。
“零儿,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他颤抖喃道,声音极其微弱。
望着他痛苦的模样,花零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她明明还未对此人用刑,为何会如此?
“说,你到底怎么了!”她冷冷问道。
他艰难地扯出一抹浅笑,“零儿,你虽不肯原谅我,但还是关心我的。”
“放肆,再不说便灭了你!”
“那便动手吧。”
“你---------”
他露出温暖的笑容,颤抖道,“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何会如此?那么我便告诉你,这一切只因我太爱你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爱慕,总是无意识地将目光投放在你身上。”
“你敢一次又一次地亵渎本神,罪该万死!”
花零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伸出右手将绿光瞬间收回。没了绿光的束缚,他猛地往下坠狠狠地摔在岩石上。
花零缓缓降落,脚尖微微触碰地面,被触碰到的青苔刹那间青绿了起来。
他吐了一口嫣红的血,挣扎地从地面坐起,将背靠着墙边,用那颤抖的手擦掉唇角的血。
“零儿啊,你如此动怒,那是因为你在乎。你没心,可我有心,你不懂,我懂。你说未曾为我动过一丝真情,但我从不信,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骗得了自己,却唯独骗不了我。”
他心痛并不是因为她说未曾动过真情,而是她说谎了,她的心底肯定还是怨他的。让他心痛的是那场大火,自己竟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一想起便是痛彻心扉,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又何求零儿能够原谅呢?
可是,他真的好希望他的零儿能回来,就像以前那般陪在自己的身边,度过往后漫长的岁月。
但这只能是奢望了。
如今他已是苟延残喘了。
他的命运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以往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不生不灭,后来明白了,原来只因体内有零儿的一丝元神。在零儿还未动手将它取走之前,他绝不会死。
原来。
他一直活着只为了等待她的出现。
然后。
再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归还于她。
原来。
他们是注定了要相遇的。
一想到这里,心里倒是温暖了几分,可那沸腾的血液和断裂的痛感又将他拉回了现实,意识渐渐模糊,眼皮似有千斤重,尽管拼命撑着想多看她几眼。时间已经不多了,但还是抵抗不了那沉重的虚弱感。
眼前的世界忽然黑了。
洞口上方的阳光消失了,月亮缓缓出来。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
远远的角落里缩卷着一个身影。
此刻他如同身在北方最严寒的冰天雪地,那里什么烟火都没有,只有那将皮肤冻成蓝紫色的寒气,冷得骨头都咯咯作响,隐隐刺痛,呼出来的空气都能瞬间结冰。
烈火之后竟是蚀骨的严寒。
长长的睫毛上全是雪白的冰霜,手上脸上惨白得如同那片冰天雪地,还透着一丝淡淡的蓝紫色,看起来似乎整个人都快结冰了。
冷。。。
冷。。。。
他的唇细微的动了动,想说冷,但模糊的意识里,也明白自己根本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他颤抖地抱着双臂,闭着眼眸靠在墙边,任由体内的寒气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吞噬。
花零坐在比较远的地方。
裙边下是那片宁静的水潭,这水潭清澈见底,竟还有十几条蓝色小鱼在畅游,看来森林里还是有存活的生灵。
那蓝色的小鱼游到她的影子下,一条跟着一条成了圈圈,久久不肯离去。
花零安静地望着那些小鱼许久后,俯身伸出食指在水面上轻轻点了点,清澈的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绿色光点融进了水里。
蓝色的小鱼们围着绿色光点疯狂地游来游去,不管光点去哪它们就跟到哪,直到光点消失了才肯散去。
花零见鱼儿离开了,便站了起来,往某个方向望去。
洞内极其黑暗,除了透进来的银光,便漆黑一片了。
尽管如此黑暗,也丝毫没影响她的行动,仿佛拥有了血族的夜视。
她走近,俯视着角落里那卷缩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