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只手从牢里的缝隙中伸出来,不停哀求着。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每个人都蓬头垢面的,表情痛苦,有那么几个瞬间花零以为自己来到了人间炼狱。这些人看起来都好痛苦的样子。
“小姐,您可别被吓着了,这些都是死囚。”狱卒小哥笑着解释道。
花零见他笑得如此美好灿烂,也是无奈极了。看来这人在地狱里待久了也是会习惯的。她倒没吓着,只是在想这些人有多少是冤枉的。也许在南国他们是犯了过错,但在结界之外也许便是无辜的。
不久后,狱卒小哥把她带到一间地牢前。
花零从缝隙中看到了寒淑。她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卷缩成虾米,头也埋在了膝盖上。同在牢里的还有三个小女孩,看来人类和血族是分开关押的。
狱卒小哥打开了门,“小姐,请进。”
见他走远后,花零才匆匆走进牢里。
“淑儿!淑儿!”
花零跑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寒淑不可置信地提起头,双眸含泪地望着她,“零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牢里还有其他小女孩,花零不敢讲话太大声,只能小声在她耳边喃道,“我偷了王上的令牌进来的。”
寒淑瞪大了眼睛,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花零说道,“我听闻陈其大人出事了,担心你被牵连,所以才进来确认一下。”
“零儿,你胆子也太大了,不用为了我冒如此大的险。你快回去吧,别让别人发现了。”
“不用担心,魁王上朝很长时间,我不急。”
花零见她满脸苍白,讲话有气无力的,别说不远处那几小女孩听不听得见她,就连花零自己都差点听不到她讲话了。
“可恶,他们对你用刑了!”花零连忙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
寒淑握住她的手,“没有。”
“别骗我了,没有用刑那为什么你这般虚弱?”
“真的没有,如果有,那至少有伤口吧。你看,我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像是受伤吗?”
花零认真瞧了瞧,倒也是,一点血迹和鞭痕都没有。
“可是为何你这般虚弱?”
寒淑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其实上次元宵节见你的时候,我就不舒服了。后来越来越累,不想吃东西,偶尔心绞痛又睡不着觉,所以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你不用担心我。”
花零却是更加的担心了,“难道是因为你被吸血了,所以才这样?”
“应该不是,这么大的一个府邸也不止我一个血糕子,她们也是府上的糕子,不也一样没事。”
寒淑这个模样看起来真的不对劲,好像病得很严重了。
“淑儿,现在他们只是调查,到时候什么都查不到肯定会放人的。如果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就算走出地宫也是会被抓住的。比起血族,我们人类跑得就像乌龟,根本逃不了。”
“你怎么这般了解?”
怎么不知道,那魁王移动的速度她早就见识过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静观其变。”
寒淑淡淡地笑了,点了点头。
。。。
上朝后,魁王回到寝室。
他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一丝异样,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这小鬼头的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死字是如何写。
方才在大殿时,他已感知到寝室结界的波动。
能波动结界的人,在他的认知里也只有那小鬼头一人了。
也不是说别人进不了他的结界,毕竟世上多的是奇人异士。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总有那么几个人从平庸中凸显出来,有能力破了他的结界。
可区别是。
高人进结界必定修炼了秘符,这种符咒丝毫不会波动到结界,所以他感知不了。之所以发现有人进入过,只是察觉到了寝室里的异样或是闻到了残留的陌生气息。
而她确是不一样。
这孩子还没学过符咒,不懂得掩饰,当然会惊动到他。
魁王走进密室,往周遭望了一回。
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
这孩子虽小,心倒是挺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拉开抽屉,望着那块白玉配。
唇角微微一扯。
虽然资质不错,但也毕竟是个孩子。
他将玉配翻了过来,归回原位。
。。。
“飒爷,已经调查五天了,并没发现任何异样。陈其大人的死应该跟府里的下人无关,”刑部大人上报道。
飒爷打开折扇,扑了两下子,稚气地笑道,“既然查不到那便放人,没必要把那些下人关着,放了早些回府服侍他们主子去吧。”
“是,飒爷。”
刑部大人想了想,又问道,“那陈其大人的血糕子怎么处置?”
“也是,陈其已逝,多出来的血糕子也是无用,将她送出宫吧。”
“那孩子可能惊吓过度,如今病得挺严重的。”
“噢,这么快?我都差点给忘了,”飒爷带着一丝好奇,“我去瞧瞧,你不用跟着了。”
飒爷让一个狱卒给他带路,不久后便来到地牢。
“飒爷,就是那个小女孩了。”
“行了,你退下吧。”
飒爷走进地牢,淡笑地望着其余三个女孩说道,“你们没事了,回陈府去吧。”
三位小女孩给他行礼后,连忙离去。
寒淑缓缓睁开眼睛,这不是那天元宵节所见的飒殿下?
她想起身行礼,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虚弱地说道,“殿下,请原谅小的不能行礼。”
“没事。”
飒爷记得这个小女孩,她是花零的朋友。上次元宵节,他还特意给两人留了空间好让花零多陪陪她。
想不到的是,短短的日子里,陈府却发生了命案。
“你家大人的死,真的和你毫无关系?”
寒淑心底咯嗒一下,摇了摇头。
飒爷缓缓走了几步,“人生短短数十载,匆匆一世似烟云。人类生老病死,已是自然。”
她不明白为何殿下忽然感慨起来。
“你的病看起来并非出于自然,我虽看不出这其中猫腻,但敢肯定的是你有事瞒着我。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
他稚气的脸孔带着一丝锐利,蓝色的瞳眸也冷了起来。
“殿下杀了我吧。”
“杀你可不用借我的手。”
寒淑不理解这其中意思。
飒爷走近,折扇轻挥,一缕蓝光洒在她的脑门上。
可恶,思绪被封锁了!
根本探不出来。
这背后的操控者果然不简单。
飒爷收回扇子,怀疑道,“你是丽明人?”
“是。”
寒淑的眼睛里显露出一股恨意,不想再掩饰了,“你们血族就是该死,我能杀一个就是一个。现在殿下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