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邺城的御书房中,大夏左右臣相崔福、雷如年跪于下首。夏九幽端然安坐于上首,沉沉声音重重而来,“说说大汉国的情况!”
崔福斜瞟了雷如年一眼,示意他先说,雷如年深目一闪,缓缓言道:“大汉有四海管家,现称为四大内臣相。外有八荒战将。听说这十二人乃是长生帝君当初在邺城从流民乞丐中精心选拔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看了看崔福。崔福心下一突。他那时虽在在将军府中任管家,可是先有大将军面色严肃交代,“万事随小公子自便,不可干涉小公子行事。”的嘱咐,后有小公子的调皮捣乱。
他能做什么呀?
当时陛下说那话的神色,就象一个宠溺孩子的父亲,那就是明摆着说,如果让小公子受了任何委屈,看朕如何收拾你。陛下都这样说了,他还敢管小公子的事吗?!
他能怎么办?
就算是夜影他们几个每天盯着。也只不过看出小公子心眼好,收容些乞丐流民罢了。
后来听说小公子鼓捣出个华夏族,当时他还和夜影他们一起大笑着说,“不过是小孩子办家家酒,华夏族,哈哈……倒是挺好听的,确实比叫乞丐族和流民族好听点。还有那些生意,也不是大家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任她赚两个小钱罢了。不值一提。”
当时他还笑话夜影少见多怪,把个八九岁的孩子夸得智计无双。
可现在怎样?千古一女帝就在他的嘲笑中华丽丽的成长起来了。
崔福觉是他好象是小丑,一个跳梁小丑。
真是妥妥的打他的脸。
这几年,华夏族就算是被劲风送上天的热气球似的,扶摇直上九重天啊。
现在他额头有冷汗冒出,想想自己几乎是看着小公子长大的人,可是他居然真的不太了解那个华夏族的事情,居然还没有雷如年了解得多。
到得此时,他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得支唔道:“陛下,那四海管家,我也是见过的,叫赵定海、乐康海、包平海、戚安海。这几人都是心思玲珑之人。那个赵定海在邺城时,更是经常跟在小公子身边。看得就象是个稍显伶俐点的小厮罢了。听说这个赵定海原先是个小偷来着。”
他说了半天,却全是废话,没有新的信息。
夏九幽也听出来了,冷声道:“说说他们各自管理的事务,和擅长些什么。还有那个什么八荒战将的事,也说一说!”
崔福说不出来。
三国初统一,诸事纷杂,他并没有什么精力再去关注大汉国的事情。
他只能磕头认罪,“是臣疏忽!请陛下责罚。”
雷如年看到崔福自请责罚,他忙求情道:“左臣相事务繁忙,请陛下息怒。”
夏九幽轻哼一声,淡淡道:“你且说来。”
“据臣下所知。荒震、荒战、荒威、荒武、荒轩、荒昂、荒无、荒胜他们所习的功法也是长生帝君按他们各自的身体素质和他们的喜好亲自指导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忠忠耿耿。”
“不瞒陛下,原先臣下偶然见到过一回荒无出手。其身法如风如雾,快如闪电。而另一人叫荒战的出手则和荒无截然相反,沉稳如石,一板一眼,看得无比呆板,但只要他的拳脚到处,便是碎石满地,血肉横飞。那时臣想尽了办法,想把他们招入靡下的。”
说到这里,雷如年眼中竟露出了钦佩的神色,接着说,“无论臣开出什么优渥的条件,他们都摇头不受。他们说此生族长对他们有相救之情,又有知遇、再造之恩,其恩已胜似父母,此生决不能负主子。臣也无可奈何……”
雷如年说到此处,稍稍看看端坐龙椅上的夏九幽,才轻声道:“臣当时出于好奇,还特意调查了他们的主子是何等人物,竟能令得如此俊才甘愿臣伏。看来一打听,真是令臣大感惊奇,居然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而且……而且还是那样的名声……”
雷如年说到此处,惊觉失言,眼底滑过一丝懊恼。
他轻轻咳了咳,看到上方的夏皇脸色果然不好看,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道:“陛下真是有识人之明,如此天纵奇才藏于乡野,却被陛下一眼识出,陛下真是神人也。”
崔福听到雷如年如此明显如此无耻的阿谀之言,又看看陛下明显和善些的脸色,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怎么就没想到用此招,转移一下陛下的怒火啊。
哎呀,人家可真会说话,连吹带捧,原来他了解的华夏族的事也不比他多多少。也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可是陛下就是喜欢听。还是人家做官的功夫高。
本是太子的死忠,只因为有拥立之功,转眼就将功折罪了,还做到了臣相一职。
真乃牛人也!
哪象他,累死累活,却总是惹得陛下一顿训斥。
一想到这里,崔福准备表现一下,抢着道:“大汉能战的将士除了八荒战将,还有很多,听说在建国之战中,百里扬为领军大帅。他手下的刘虎、刘柱、侯仲元……”
夏九幽越听越是不耐烦,不等崔福等说完,他就疲惫地道:“退下吧!”都是些他已经知道的,他心焦似火,哪里耐烦听这些。
想到这里,他忽然悚然一惊,好一个乡下的野丫头,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他的人根本就探听不出啊。
如此提防,如此小心!
崔福一顿,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夏九幽从龙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背负双手,在房中来回踱步,他轻声自言自语道:“好大的本事啊。竟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了这许多的事。而我却全然无知。”
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下意识的就是无条件的想纵容她,无原则地相信她。
他眉头皱起,“夜影!”他叫道,紧接着,他发出了一声长啸。
听到他的啸声,一只白头黑身子的巨大苍鹰慌慌张张地往这边飞来,它飞得实在是太急太慌张了些,根本没有看清窗户上的窗棱高度,于是就听“嘭”的一声,它重重撞到了窗棱,然后象一颗石头一样直直掉落在地。
夜影已应声而到,看到这只呆鸟,忍不住笑意,肩膀不停地抖动。他只得把头压得更低了。
夏九幽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这一幕,额角的青筋跳了几跳,他的手抚上了额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迷风了。
暗影实在看不过,飞身过来把自己撞昏自己的迷风给拎了起来,两指点了几下,迷风醒了过来。
它一睁眼就看到对面的暗影,只觉一股阴寒之气直冲它脑容量本就不足的头脑。然后它鸟眼一翻,又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暗影也是无语,这可真是傻鸟有傻福。此次行动不参加比参加好。
他也不想参加来着,可是没法子。
在人界,陛下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这条命就是陛下的。
他就算不愿,也不能反抗啊。
暗影真不明白主子是怎么想的?
他已经劝过陛下了,这样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的。
可陛下却一意孤行,他也没法子。
“陛下我们终于得到了!”说着夜影把一张纸交给了夏九幽。
夏九幽拿着那张纸,视线却象是透过了那张薄薄的纸,看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