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生本在香甜的梦中。虽然这个梦有点窒闷,但她不是不想醒,而是醒不过来。
她的意识由昏沉渐渐清明了,可是就是睁不开眼。她知道,有人对她做了什么,让她醒不过来。
是谁?
这是她第二次穿越异界裂缝了。不,这应该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从人界穿越到了仙界,她不但昏了,而且连身体都被碾碎了。要不是开天帮她重塑了身体,她现在大约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但即使有阿古开天帮忙,她还是昏迷了整一百多年。
第二次是从仙界到妖界,她在神魂受损的情况下,再次昏迷。整整昏迷了三年多,要不是牟天的守护,她大约早就被狼族的人拆吃入腹了。
而这这一次呢?嗯,好歹比上一次强一些。但这一次她虽搞不清自己现在处于哪一个界面,也不知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但好歹还有意识。
但这种情况还要多久?
因为又进入了另一个界面,她的神魂又受了伤?如果是这样,她一定要快点醒过来才好。虽然她的意识里,没有感到杀意。可是这一回没有人护着她了。她记得在昏过去的前一刻,巨大的界面裂缝拉扯力将牟天拉入了另一边。而她则被拉往另一个界面。
这场景让她很熟悉,这熟悉的悲伤遥远过往似曾发生过。然而还没等悲伤、痛楚漫过全身,有一股纯净清凉的气息涌遍了全身。
这是她熟悉的气息,是牟天的气息。她记起,在牟天被迫松开她手一刻,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口中也念了些什么。然后就有冰凉坚韧的气息护住了她全身,那气息帮她抵挡了那让她痛苦不堪的撕扯之力。
她来不及再做些什么,就意识昏沉。
等她再次有意识后,只感到她被什么东西强行拉入了什么地方。她身上的那冰凉气息也弱了很多。有黏腻的感觉进入了她的思绪中。云长生皱起了眉毛。虽然此刻没有感到杀意,但现在她所处之地,决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更想快点醒过来了。
处天宏泯腹中的云长生焦急,而此刻的宏泯魇王也烦躁不已。
他在洞俯修炼了这么久,除了那些残魂,那个被他吃下的女人并没有被他炼化。他正自焦燥愤怒,却听得管事来禀,有人肆意屠杀他的那些手下。
真是反了天了,敢动他宏泯王的人,岂有此理。
他宏泯王虽没有翻天覆地、移山倒海的粗浅功夫。但他是魇兽啊,在天上地下,轻易没什么生灵敢惹他们魇兽。
毕竟魇兽的天赋技能是吞魂噬魄。与其它生灵发生战斗,即使战败,还可能用秘法逃出魂灵。而与魇兽战斗,对方总要多些思量。
魇兽就是以魂魄为食,一旦失败,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连塑体重生都不能。
宏泯象一颗炮弹般冲了出去。
望着一个个浑身鲜血,伤痕看起来十分恐怖的手下,更是怒不可遏。
宏泯王大怒道:“贼人何在?”
“死了多少人?”
有一被削掉一只胳膊的手下弱弱答道:“没有死的,但都受了伤!”
“只伤不杀吗?”宏泯有些疑惑。
“跑了……贼人跑了。”
“是什么人敢惹我宏泯王。”
“是……是一个二三岁的小女娃……”
不待那个被打得害怕,说话结巴的手下把话说完,宏泯一听到居然是个小女娃,立时惊道:“小女娃,你们这些没用的,怎么会连个孩子都打不赢?她是谁?”
宏泯正在那里问手下,就见天空忽然翻云滚墨,一道青色遁光出现在天空。墨色的太阳亦然挂在那里,鬼界的天空永远是昏昏暗暗的。四周鬼气迷烫。
一座华丽的彩船出现在这鬼界如此显目,任何长眼睛的都见到了。
一个清俊男子凝神立在船头,边上的还有一个芙蓉俏丽的女子。然而这一双璧人皆掩不住他们身旁的一个的粉雕玉琢小女童。
女童碧莹莹的眸子像碧蓝蓝的海水清澈诱人,晶莹莹的皮肤比上等的珍珠还要闪亮耀眼,一身粉色的公主裙像一朵盛开的娇花。
这是魇皇、魇后的女儿吗?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魇皇、魇后的女儿。魇皇魇后丝毫不管宏泯的感受,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宏泯看到他们,飞上高空,正要迎上去。
但魇皇却面无表情的拿出一张湛蓝的琴,他一手托琴,一手拂过。一段如泣如诉的鬼音直击宏泯神魂深处。宏泯周身红光耀目,然而却不能阻挡鬼音的攻击。更让宏泯恐怖的是,魇后也动了起来,她的素手挥动一截嫩绿的魂枝,无数清亮如银的魂雨落在了宏泯身上。
饶是魇皇、魇后并没有使出全力,宏泯还是骤然从空中跌落。空中的他一口老血喷出,与魂雨一起落下。银雨红血华艳如画。只是此刻却无人欣赏,众宏泯手下皆颤颤惊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宏泯一落地,马上跪了下去,“多谢魇皇、魇后手下留情!只是宏泯生性愚钝,不知何事惹恼了您两位,还望告知,以免我下次再无意冒犯。”
“魇皇、魇后?”这一惊非同小可,宏泯魇王手下皆惊得脱口而出,更是害怕得头也不敢抬了。
“参见魇皇、魇后!”
“哼,宏泯你好大的胆子,怎敢欺负我闺女!”
“本宫的闺女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手指,你这只阿咂货,竟敢欺我闺女。”随即象是散落的珠子落入了水中,魇后挥手间的如珠如玉的魂力向他击来。
宏泯却不敢躲。他根本打不过魇皇、魇后,只能服软。
“魇皇、魇后,我根本不认识小公主,怎么会欺负他呢?”宏泯极力辩解。
“哼,你还要骗我。我还记得就是你,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跟着你走出了家,然后才会走丢。”一直静静看着他们的小女童脆甜的声音响起。
“小公主,你说什么?我怎会害你走丢。我记得那一年您的生辰宴,本王只看了您一眼就走了啊。”
“哼,就是怪你看我的那一眼!”
“呀,嗯?!”这下连魇皇、魇后都有些奇怪了。
“好闺女,他当时只看了你一眼,没有做别的?”
“好你个宏泯,你是不是炼了什么魅术?”
被打得吐了血的宏泯蒲扇大手连连挥动,“本王是魇兽,不是魅鬼。”
“哼,都怪他。当时,我看着他全身红彤彤,象一朵漂亮的花,我就想跑过去闻一闻,想跑到那朵红花上面躺一躺,睡一觉,要是能当成床就更好了。结果,他还没等我走出来,就一眨眼看不到。我使足了力气,走了出来。找啊找,就是找不到这朵大红花了。”
听着女儿的话,魇皇、魇后惊得目瞪口呆。听到女儿说想把宏泯王当成一朵花在上面睡一睡。更是惊得忘了捂女儿的嘴。
“漂亮?!他——”
“花,大红花——”
“睡一觉——”
“当床——”
魇皇、魇后脱口而出!
他们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几乎说出了在场之人的全部心声。
“呸、呸、呸!花?漂亮的花?闺女,你莫不是看错了,你看这么个魁梧大汉,真的像一朵花?”
魇后大叫道。声音有些尖锐,与她俏丽温婉的形象很不相符。
而宏泯的手下看着他们身长体壮的王,想像着他化成一朵大红花的形象,这……怎么看怎么不对!这小公主的眼神真的没有问题吗?
想着小女童说的宏泯王像一朵漂亮的大红花的话,众宏泯手下即使身上有伤,也暂时忘了身上的疼痛,只想大笑一场。没想到还会有人会说宏泯王长得像一朵花。
跪着的宏泯也很茫然奇怪,下意识里他将小公主说的想把他当成床睡一觉的话忽略了。这绝对是童言无忌啊。要是他当了真,他就死定了,一定会的。
正准备低调老实的他却突然大叫出声,然后他还捂着肚子满地乱滚起来。一众刚才还憋不住笑意的手下,更是震惊无比。
刚才宏泯王受伤吐血,但还好端端的跪在那里,伤势应该不是很严重才对。
此时,他们的王这又是怎么啦?
看着依然坐在华丽飞船上岿然不动的魇皇、魇后和小公主三人,众手下跪在那里,无人敢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