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雍城的兵马追来,齐景延即便伤重也无暇多休息,坐上精卫弄来的马车便继续赶路。
鱼遥跟齐景延坐在马车里,看着他隐忍痛楚的模样实在不忍心。
“要是真疼还是先找个地方歇会吧?”
齐景延吃疼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鱼遥想也知道,这马车驾的这么快,路又颠簸,光坐着屁股都疼,更何况他还受了重伤。
突然,鱼遥起身移坐到齐景延没有受伤的右手边,齐景延见状还感到意外。
“要不我把肩膀借给你,你要是累了,就靠在我肩膀歇会。”
齐景延没想到鱼遥会这么说,当初之所以带他上路,是因为误会他的身份,本想在危急时刻拿他当护身符,却没想到这一路走来,他确实成了他的护身符,两度救他不说还照顾他。
鱼遥见齐景延看着自己,“没啥不好意思的,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只是马车行经一段路后,刚才保证不告诉别人的鱼遥却先睡着了,齐景延是在鱼遥的头枕到他肩膀上时发现的。
早上齐景延已经从周放口中得知,鱼遥昨夜照顾了他一整夜,还是他主动争取要照顾他的。
看着鱼遥疲惫的睡脸,齐景延再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看到鱼遥细心为他擦汗的模样,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暖意。
直到佟小东掀开布帘回报,“老爷――”突然看到鱼遥枕在主子肩膀上睡觉,立刻要大声叫嚷。
被做回员外打扮的齐景延举手制止,“什么事?”
“前面有条小溪。”佟小东不情愿的回报,是主子上路前交代要留意的。
最后马车在小溪附近稍歇,周放被指示去抓鱼,佟小东负责生火,还不满的偷瞪着鱼遥。
倒是鱼遥坐在齐景延身旁,为刚才不小心睡着感到不好意思。
“要是你叫我,我一定立刻就醒了。”
齐景延并没想叫他,只是好奇,“昨夜你明明有机会拿回精珠,为什么不拿?”
“你都伤成这样,我要拿回精珠不害死你?”
齐景延果然没有看错他,虽然不解世事,却善良的紧。
“等将来回到京城,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包括精珠?”鱼遥试探的语气。
齐景延没有答腔,却也没像之前那样斥责他。
鱼遥彷佛看到一丝曙光欣喜,“我保证,一定等你伤好后再拿回来。”
齐景延无法确定是否能接受,但是看他欣喜的笑容,也没想在此刻反驳他。
倒是佟小东看着鱼遥的笑脸,更加感受到自己贴身小厮的地位岌岌可危,虽然吃味却又没辄。
夜里他们刻意选在野外扎营,为的是躲避追兵。
周放在为齐景延换完药后,才坐在火堆旁商讨起来。
“老爷,垫后的精卫依然没有察觉到追兵的踪迹。”
“那太好了,这样老爷就安全了。”佟小东开心。
周放与齐景延的神情却不见喜色。
“你觉得是为什么?”齐景延问。
“属下想不明白,就算杨肃伤重,樊鼎也该有所动作才是,难道是因为他是文官不懂调兵遣将?”
齐景延并不这么认为,樊鼎既然能得到曹典的举荐,必然有他的能力在,尤其谋害皇子更是大罪,他不可能放他顺利回京。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樊鼎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只不过是什么事情,齐景延眼下也没想明白。
鱼遥不清楚齐景延的担忧,他唯一想到的是,“既然没有人追来,那你明天就可以多休息一会,不用再赶路了。”
“眼下不是休息的时候,离京城剩下不到几日,得加快回京。”
“还加快?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周放方才在为齐景延上药,也为主子的伤势担忧。
“殿下,要不还是先找处隐蔽的地方把伤疗养好,毕竟您现在这样――”
“京城就在眼前,多耽搁一日就多一日的变数。”
周放何曾不明白,只得沉默。
鱼遥看不过去,“那皇位到底有什么重要的?那妖妇想要给她就是了,有什么会比活着还重要?”
经过雍城一战,鱼遥已经深刻感受到人界的斗争有多险恶,以前他在海里没有经历过,现在终于明白父王为什么定下规矩,人鱼在成年受过训练前不得上岸历练,想来就是因为清楚人界的残酷,没有经过训练根本应付不来。
“你开什么玩笑?要让那妖妇拿到皇位,殿下还能活命吗?”
“小东说的没错,如果三皇子即位,那妖妇不会放过殿下的,所以殿下唯一的活路只能回京。”
“都已经把皇位让出去了,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鱼遥没能明白。
“那妖妇要的是斩草除根,否则母妃当年也不会惨死。”
“你是说…你母妃是她害死的?”
“何止是宸妃娘娘,过去这十八年那妖妇也不断派人暗杀殿下,更别提殿下八岁那年搭船要到良渠,那妖妇就命人潜伏到船上,趁着殿下一个人在甲板上推殿下落水,害的殿下差点溺毙在海里――”
“什么?!你说他是被推下水的?!”
鱼遥错愕,怀疑当年到底闹了多离谱的误会,害他白白错失精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