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延以眼神示意鱼遥跟佟小东都别慌,看到魁梧的杨肃走过来,齐景延立刻起身。
“这位将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齐景延装作无知的百姓,如今他头顶扎着发髻,蓄着满脸落腮胡,还刻意画上两道浓眉,把脸也涂的黝黑,遮去他俊美的容颜。
杨肃过来,“你们谁是这里的领头?”
他原本带人守在通往京城的南城门,得知有队丰山国的商人进城,特意过来查看。
“这位是我家公子。”齐景延介绍鱼遥。
鱼遥还坐着,他模样白净身上穿着贵气的衣裳,确实有富贵商贾的风范,除了两片嘴唇肿成香肠格外醒目。
“你是这商队的头?”除了鱼遥年纪看来不大,还有他的两片香肠嘴也引起杨肃的注意。
“对…有什么事吗?”鱼遥因为嘴疼,声音已经听不清楚。
“他说什么呢?”杨肃粗声问道。
齐景延解释,“这位将军,我们是丰山国来的商人,我家公子来雍城做买卖,若有不懂城中规矩之处,还请将军多包涵。”从袖口掏出一袋银两要塞给杨肃。
“放肆!你当这是在干什么?”
齐景延装作胆颤,“对不起将军,是小人准备不周,惹将军生气了,还望将军见谅。”
鱼遥看不过去起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景延来不及阻止鱼遥冲动,幸好鱼遥的声音实在含糊,杨肃也没听明白。
“他说什么呢?”
“我家公子让将军莫生气,回头等我们把买卖做完,回国前定当再备厚礼去向将军道谢,还望将军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在雍城做生意。”
杨肃看向鱼遥,怀疑他是这意思?
鱼遥也意识到差点冲动,赶紧连连点头。
杨肃的目光在一行十来人间搜寻,身形看来都不像是什么练家子,最终做出决定。
“来人,都给我带回去查明清楚再说。”
齐景延跟鱼遥一听心急,突然听到一声喝阻声。
“等等,都住手!”
是樊鼎领着另一票人前来,他也在北城门安排了人,不过不是为了配合抓齐景延,而是等着接待贵客。
“杨将军,不得对贵客无礼。”
樊鼎转向鱼遥,虽然以为鱼遥年纪应该更大些,不过他的两片香肠嘴却是骗不了人。
“马爷…马公子,是我们失礼了,还请莫怪。”
齐景延暗诧,但随即反应过来他或许认错人,鱼遥则是根本听不明白。
“樊太守,我家公子无恙,就是舟车劳顿难免疲惫。”齐景延从樊鼎的文官装扮猜出他的身份。
杨肃却质疑,“你说他就是贵客?你如何证实他的身份?”毕竟鱼遥看来确实年轻。
鱼遥忍不住急道:“还证实什么?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鱼遥这话依旧含糊不清,杨肃已经见怪不怪。
樊鼎低声向杨肃解释,“听到没有?马公子的嘴就是让炸药给炸伤的,才说话不利索。”
齐景延仍是听到樊鼎的解释,意外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
杨肃再看向鱼遥,确实也没法反驳樊鼎的话,毕竟这模样也实在装不来。
樊鼎赶紧招呼道:“既然马公子舟车劳顿,不如赶紧随我回府稍做歇息。”好不容易才跟对方接上头,可不能轻易得罪。
一行人便在杨肃半信半疑的目光中,随着樊鼎离开酒楼。
在酒楼外头,周放混在人群中,手里拿着哨子本要吹哨,但是接收到齐景延制止的眼神才没有动作,只是目睹商队一行人跟着樊鼎离去。
***
一行人进了太守府,齐景延便借口鱼遥身体疲累,让樊鼎为鱼遥准备房间歇息。
房间门一带上,佟小东立刻忍不住庆幸。
“管事,实在是太惊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遥也没听清楚樊鼎压低声音对杨肃说的话,直到齐景延解释。
“他们显然是在等人,而那人的嘴曾被炸伤,就像你现在这样。”
“怎么可能这么巧?”
“你说什么呢?”佟小东也听不明白鱼遥的话。
“我说――”
“眼下既然已经误会,只能将错就错,过敏的事绝对不能再提,你只能暂时忍痛不能让大夫医治。”
“什么?”鱼遥是真疼。
齐景延也猜到他的反应,不过也没有办法。
“小东,你赶紧借口去检查货物,交代那些人绝对不能把鱼遥嘴唇过敏的事说出去。”
“是。”佟小东赶紧离去。
不同于齐景延对眼下情况的忧心,鱼遥突然想起什么去找镜子,一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嘴唇肿成两根香肠,想死的心都有了。
齐景延安抚他,“放心吧,若能平安脱险,我必定聘请名医治好你,绝对不会让你落下后遗症。”
“都怪你,没事给我吃什么鱼?”
“什么?”齐景延听不清楚。
鱼遥用力再咬字,“我说…都怪你…给我吃鱼。”
齐景延勉强听懂差点就失笑,鱼遥这是强词夺理硬赖他?
不过看鱼遥这般委屈的模样,齐景延难得没有端着冷脸。
“等到了京城,你想吃多少鱼,我都让人准备。”
“真的啊?!”
齐景延不禁笑了,才刚怪完他,一听到有鱼吃便又忘记教训,只能对鱼遥的单纯感到无言以对。
***
晚上樊鼎在府上设宴款待鱼遥,鱼遥因为被误认身份,也不能说出嘴唇过敏不适,只能忍痛出席宴席,由齐景延随侍在侧。
同样出席的还有杨肃,他对鱼遥的身份仍存有疑虑。
鱼遥落座后,齐景延在他身旁拿起筷子要伺候,引来樊鼎与杨肃的注意。
“马公子这是?”
齐景延代为解释,“打从我家公子嘴伤之后,便是由我负责伺候他进食。”
“这样吧,我唤婢女过来伺候。”
樊鼎有意奉承鱼遥,却让齐景延脸色微变。
所幸鱼遥出声,“等等!”
樊鼎听不清楚鱼遥的话,是齐景延再解释。
“公子的意思是让小人伺候惯了,多谢太守好意,就不劳太守费心。”
“这样啊,看来你伺候你家公子深得信赖啊!”
“是我家公子不弃。”
杨肃看着齐景延似有怀疑,觉得他与鱼遥两人透着古怪。
“是深得主子信赖,还是这主子只是个傀儡?”
齐景延与鱼遥都掠过一抹暗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樊鼎听不清楚鱼遥这话,也猜到他是在生气,“马公子,杨将军是粗人,您别跟他计较,这样吧,晚上本官再安排个美人伺候您,当是给您赔罪。”毕竟各国对火药的掌控极为严格,这商人却有办法在丰山国取得火药走私,得罪不得。
“不必了,我有他伺候。”鱼遥为齐景延考虑。
樊鼎已经习惯看向齐景延等他解释。
“我家公子的意思是,让我伺候就够了。”
樊鼎与杨肃同时掠过一抹异样。
齐景延虽然也猜到他们的误解,却碍于自身的情况不便解释。
杨肃原本觉得鱼遥与齐景延间透着古怪,这会听了齐景延的话,视线在两人间流转,眼神转为轻蔑。
这时正好有士兵进来通报,“将军,在城里有动静。”
杨肃立刻起身离开,连句告辞也没有。
齐景延猜到应是周放命人制造的动静,要引开杨肃的注意。
齐景延嘴上刻意追问,“将军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临时有点事情需要他去处理,马公子,咱们继续吃。”
齐景延陪着鱼遥继续应酬樊鼎,但是因为鱼遥嘴疼,也不能总是只吃鱼,不久便替鱼遥借口赶路疲惫要伺候他回房休息。
樊鼎像是弄懂两人的关系,隐讳的表示会命人送去洗澡水,不会让人打搅到他们休息。
齐景延掠过一抹窘色却不便辩解,只有鱼遥浑然不觉其中的误会。
***
两人前脚刚回到房里,下人后脚便把洗澡水抬进来,才恭敬的带上门离去。
鱼遥看到浴桶并不开心,除了因为水是热的,更因为他碰到水会现出鱼尾。
齐景延念在鱼遥嘴疼又帮他的份上,打算让他先洗。
鱼遥一听猛摇头,“我不洗。”
齐景延见他摇头,“这一路过来难得有机会洗澡,错过今天还不知道得等到何时。”
鱼遥还是摇头,“要洗你洗。”跟着便退到床榻那头。
齐景延见鱼遥坚持也不再勉强他,开始解开衣裳。
鱼遥好奇盯着齐景延瞧,见他褪下衣裳只剩长裤时,发现他包裹在衣裳里的身材竟然健硕。
要是以后自己选择变成男人鱼,身材也像他一样健硕,那跟海戬打架时肯定更能轻易赢他。
鱼遥想到不禁得意,忍不住笑了。
齐景延不经意瞥见鱼遥盯着他笑,“你看什么呢?”
“你,比我壮。”鱼遥努力咬字。
这话出自同是男人之口,让齐景延感到一抹怪异,“转过去。”
“为什么?”
“忘记我同你说过,得严守份际,非礼勿视。”
鱼遥虽然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倒是想起精珠的事,现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能找到机会逼他就范,就能拿回精珠。
鱼遥一喜,接下来在齐景延洗澡时,他一直悄悄盯着在找机会。
终于在齐景延洗完澡穿上长裤时,鱼遥看到他拿出金创药,要为肩膀上药。
因为齐景延体内有精珠,伤口能好的快些,不过依然尚未痊愈。
鱼遥立刻自告奋勇,“我帮你擦!”
“什么?”
鱼遥也不管齐景延听懂没有,过来一把抢走他手里的药瓶。
齐景延反应过来,“我自己能行――”
“我帮你!”鱼遥抓紧药瓶像是怕被抢走。
齐景延只得勉强同意。
鱼遥让齐景延到椅凳坐下,绕到他身后。
“你干什么呢?”
“我站后面。”鱼遥用力咬字。
鱼遥的考虑是如果站在齐景延面前,想偷袭他就不容易,现在站到后面,一会只需要逮着机会扳过他的脸,不出片刻就能吸出精珠。
齐景延因为鱼遥的话眉心微蹙,隐约猜到什么。
鱼遥瞥了眼齐景延肩膀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貌似要打开药瓶。
突然,鱼遥双手扳过齐景延的脸,一嘴就要凑上去。
却没想到齐景延更快出手一把推开鱼遥的脸,在鱼遥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他已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