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延离开御书房后本要出宫,没想到会遇到齐景瑞,像是专程过来等他。
“二皇兄…”
对于齐景瑞,齐景延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因为痛恨妖妇,一直避免与齐景瑞有过多接触,但是从周放查得的消息又知道齐景瑞是个善良的人,加上从闲来口中得知这些年齐景瑞一直在对身体用毒,齐景延终究对他生出不忍。
所以即便知道他喜欢上鱼遥,齐景延也无法痛恨他。
“身体可好了?”
一句话让齐景瑞感动也更加愧疚,尤其在母妃向父皇请旨赐婚后,更无法坦然面对二皇兄。
“是,景瑞身体已经无恙,再休息几日就能完全复原。”
“那你回去休息吧。”齐景延转身便要走离。
“二皇兄留步!”
齐景延停下回头看他。
“关于母妃求父皇赐婚的事…”
“是你母妃所为,与你无关。”齐景延可以猜到,那妖妇这么做是为了扰乱自己的心神。
“不,其实…是我求母妃的。”齐景瑞不欲加深二皇兄对母妃的误解。
齐景延眉头一皱。
“对不起,二皇兄。”
“既然心怀歉意,就不该这么做。”
齐景瑞黯然道:“这十多年来,我虽然在宫中养尊处优,但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心里其实倍感孤寂,直到遇见鱼遥,是她让我首次感到自在,一开始我真的只是单纯喜欢跟鱼遥相处,却渐渐生出贪心,乃至变成今日的局面。”
齐景延看着他满脸愧疚,终究说道:“我并未怪你。”
这话却让齐景瑞更愧疚,“我知道二皇兄喜欢鱼遥,鱼遥对二皇兄也……但是臣弟只要能跟鱼遥在一起,臣弟不在乎皇位。”改口以臣弟自称,表明无意争夺皇位。
“你以为我回京是为了皇位?”
“不是,臣弟只是――”
“我回京的目的是为报杀母之仇。”
“什么?!”
“当年我在母妃寝宫亲眼目睹我母妃遇害,奈何当时年幼无力为母报仇,如今回京我必叫杀母仇人付出代价。”
齐景瑞震愕,“怎么会?这不可能……不会的……”
即便齐景延没有指名道姓,两人都知道他口中的杀母仇人是谁。
“母妃她……我是说会不会是二皇兄搞错了?听说当年宸妃娘娘是暴毙身亡的。”
“是吗?”齐景延冷笑。
齐景瑞还想否认,但是想到母妃都要杀二皇兄,还有什么不可能?
“不管是鱼遥也好,报仇也罢,我都不可能放弃。”
齐景瑞一凛,“二皇兄――”
“好了,你无须再多言,好自为之吧!”
齐景延甩头离去,留下齐景瑞全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作梦也没想到,母妃与二皇兄间居然还存在着杀母之仇。
齐景瑞想到二皇兄离去时坚决的神情,不由得担心起来,不论是母妃还是二皇兄,他都不希望她们受到伤害。
但是从二皇兄的神情看来,已由不得他决定。
齐景瑞原本愧疚的神情里,再蒙上一层阴影。
***
齐景延带着周放回到王府,刚走进王府大门,就看到佟小东心急迎上前来,神情还有丝异常的兴奋。
“殿下!”
“什么事?”齐景延看出佟小东有事禀报。
“右相府里的曹姑娘来了。”
齐景延一拧,周放亦感诧异。
“曹心怜姑娘?”周放代为确认。
“是,我已经领她去前厅。”
“所为何事?”齐景延问。
“曹姑娘没说,只说有事要拜会殿下。”
齐景延的眉头皱的更深,对于曹心怜,他依然摸不透。
但是她既然知道鱼遥不是凡人,这点便必须尤为戒备。
齐景延随即往前厅走去,周放与佟小东要跟上。
“你们留在这里,还有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前厅。”
两人都感诧异,不明白主子为何这么吩咐,齐景延已经大步离去。
当齐景延跨进前厅,看到曹心怜单独坐在椅子上,身旁不见婢女,身上还穿着披肩,显然是掩人耳目而来,顿时更生戒心。
曹心怜看到齐景延进来,娇柔的站起身来。
“心怜向二殿下请安。”
齐景延暗自审视她,曹心怜不以为意,乐于与他单独相处。
“曹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心怜是为殿下分忧解劳而来。”
齐景延因为这话挑眉,却不作声。
“心怜听闻殿下似在寻人,便想也许能帮的上殿下。”
齐景延不清楚她所指何人,“是谁说本殿下在找人?曹姑娘的消息从何而来?”
“只是无意间听说,殿下要找的人是早年获罪的前国师王焕?”
齐景延一凛,眯起眼来露出凶意。
曹心怜像是未察觉齐景延的狠意,犹自满意引起他的重视。
“若是殿下能满足心怜一个条件,心怜或许也能满足殿下。”
齐景延诧异,没想到她竟是来与自己谈条件?
齐景延决定不再与她打哑谜,要直接问明她的来意。
“什么条件?”
“只要殿下愿娶心怜为妻,心怜定助殿下称心如意。”
齐景延错愕,怎地也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当初曹心怜约他到普济寺说的话他并未完全当真,没想到这会又听她提起,不得不严肃以对。
“你究竟欲意为何?”
“心怜说过,自幼对殿下情有独锺,希望能与殿下琴瑟和鸣。”
“你难道不明白,我找那王焕意欲为何?”
“只要能助殿下达成心愿,心怜愿意不惜代价。”
齐景延暗惊,没想到这个看来柔弱的女人,竟会说出如此狠绝的话,就为了得到一个男人?
“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让你父亲受累?”
曹心怜迎视着齐景延的审视,“心怜一心只为殿下,还望殿下成全心怜心愿。”
齐景延彻底对曹心怜的蛇蝎心肠铭记于心,“本殿下拒绝。”
曹心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复,“殿下难道不想为母报仇?”
齐景延再凛,“你究竟知道什么?”觉得这个曹心怜所知道的事情,已远远超过一个闺阁女子该知道的事。
“殿下若想了解心怜,只需答应心怜的条件。”
两人迎视着彼此,无声的较劲。
是齐景延开的口,“无论你究竟从何得知,我都不可能答应你的条件。”
曹心怜一急,“殿下明知道那个鱼遥根本不属于人界,为何还要执着于她?”
“住口!若再让我听到你对谁人提起这样荒唐的话,本殿下定饶不了你。”
“你当真这么爱她?宁可放弃为母报仇也要维护她?”
“那是我个人的事,记住我的警告,否则我绝不轻饶。”
“你若执意护她,将来必定后悔,她与你根本不可能天长地久,唯有我――”
“我齐景延再不济,也绝不可能娶仇人之女为妻,你记住了。”
“我不是……是,可是我心悦于你,绝对不会背叛你。”
齐景延冷笑,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能背叛的女人,让他如何相信?
“若无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曹心怜没想到满怀希望而来,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甘心,她绝不甘心。
“你迟早会求我的,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我才是那个适合与你长相厮守的女人。”
齐景延无动于衷,曹心怜只能忍住懊恼高傲的挺直腰杆离去。
齐景延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对她疑心丛生,打算回头命周放去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