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一伦脂肪厚重的眼皮,挤得眼睛仅剩一条狭窄的缝,他用力揉搓几下眼睛,直到眼睛通红,快要逼出泪来方才作罢。
见群兽离去,身体从水晶宫笨重的跳了下来,落地时地面一阵轻颤,横生的赘肉剧烈的抖动几下,嘴唇哆嗦着,哭丧着脸,走到两大长老面前。
“防御符阵崩塌,窗户也破了,是防御太弱还是里面防护做的不到位?”
范晨来时便已经现场细节看地真真切切,窗户裂口多数里窄外宽,肯定是从屋内突破的,并且水晶宫并外墙并没有被攻击过的痕迹,兽族更加不会直接攻击防御最强的议会大厅,所以不存在兽族攻击的道理。
她有如此一问,无非是想给廖一伦一个坦白的机会。
楚天宗今年来发展迅猛,在新峰岭上新开峰立岭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体而言,楚天宗能够担当又愿意担当峰主和岭主的人才及其匮乏,所以很多时候对分势力掌舵人的小毛病,楚天宗长老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多干预,也给予这些峰主和岭主在自己地盘极高的决策权。
但是,事情严重到这种地步,小弥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信号求助,最为岭主的,还一本正经躲在主楼,看着外面一切发生。
倘若真的能一个不少的互助全部弟子杂役,范晨倒不会过问,但是已经听到有人抱怨有人丧命,也有人失踪了。
如此,她便不的不管了。
小弥岭没有大宗门大家族派来的弟子,即便有人丧命,也不会有人寻上门来找麻烦,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所以从窗户摔下来死不见尸的弟子或杂役,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范晨长老,宗门防御符阵已两三年没有修为足够的灵师和符师修补漏洞了,小弥岭修为普遍偏低,甚至连化境修为的弟子都没有一个,我想,既然修为浅,自然引发不了大麻烦,只是此次我至今没弄明白,为何会无故出现兽潮,而且几乎是整座小弥岭兽族倾巢而出,所以......我......一时失了分寸......又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事情也突然,导致忘了求助......这全是我廖一伦的错,与宗门弟子无关。至于有人从窗户摔下来,我......”
廖一伦看了看身后窗户上趴着的众弟子,红着双眼,停顿片刻后,哀婉道:“与小弥岭弟子杂役无关,全是我身为岭主照顾不周之过。此时我担全责,宗门若是要罚,罚我一人便可,请不要为难小弥岭的弟子们。”
音调虽不轻不重,但足够现场所有人听的真切。
本担心岭主将自己供出,托人下去的那位弟子,是个刚突破至通境不过半年的女弟子,此人性格直率,爱憎分明,听到岭主竟然独揽全责,心咯噔一声,跳漏半拍,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忍不住抱着屋内其余弟子痛哭流涕起来,还一个劲的哭诉事情是因自己而起,还对廖一伦感恩戴德起来。
屋子里大多数人都被廖一伦这番话打动,也理解这名女弟子的此刻感恩戴德的心情,皆一个个近前安慰她。
议会大厅里声音不大,但再细小的声音也足够涅槃境灵尊听入耳了。
懒爷拥有涅槃境感官,自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他不着声色的低头一笑......
这廖一伦,笼络人心,倒是真有一套。
此时,一个人影从水晶宫过道小跑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这二人,海生熟悉,正是与她处处做对的兄妹二人。
“岭主,你不能背着黑锅,责任太大了,明明兽潮是冲着海生那丫头去的,祸是她闯出来的,防御符阵崩塌的责任,要我说应该由她承担才对。”妹妹狠狠的瞪了海生一眼后,当着两位长老的面,愤愤地为岭主不平道。
实则,她们在做任务回来途中,遇上通境巅峰灵兽,还险些被一只猫眼灵狐伤到,他哥哥为了救她,替她挡下两轮攻击,两人才艰难逃脱。
直到妹妹发现兽潮是冲着海生去的,想来也定是海生引发的。
兄妹二人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外人结伴,料定没有人会知道伤口是早小半个时辰的。新仇旧恨立即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然后愤愤中生出一计,她要借此机会,给自己和哥哥出了这口恶气。
“还有,想来两位是宗门有声望有地位的长老吧,你们看,我哥哥在灵兽攻击下,险些丧命,背上还有一只怪眼睛狐狸爪子攻击的两次伤口。”
妹妹把不情愿显露自己脆弱一面的哥哥推到人前,生生将外套扯下,露出里面的浅色内里,将他后背转向廖一伦和田蜜,范晨给他们看。
八道长又深,血痕累累的伤口裸露在众人眼前,看得厅里的女弟子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这伤口,若是换成她们,早就该疼的呲牙裂嘴,哭天抢地了,更不会等到有撑腰的人来了才给自己讨这口气。
明眼弟子一看就知这兄妹儿人是在寻机报复,先前在大厅内,将矛头最先指向海生的便是这位妹妹。
“我......引起的?”海生刚醒,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片茫然,稀里糊涂间,已经被人甩锅。
她从来不是喜欢被黑锅的主,立刻大声质问道:“我服用灵液时昏睡过去了,才醒来不到小半盏茶的时间,一上阳台,就看见外面逃亡的兽族,事情怎么会是我引起的?说话要讲证据的,证据呢?”
妹妹一向示弱,此时倒牙尖嘴利,钻到孔得了理,说话半点不留情。
“还用证据吗?不是你,这些兽族都往你阁楼跑干嘛?八成是你利用这次任务之便,在烟宇阁或者千机阁偷了什么东西吧回来吧。哦,还有,听说这两天你还攀上了厉害的炼药室,还总往炼药阁跑,你敢说你去炼药阁不是另有目的?”
“你污蔑我偷东西?那只眼睛瞎了看见的?”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一旦被人质疑了,就极难摆脱嫌疑。
海生从怀里取出两个小瓶,苦笑道:“你说这个?不好意思,本姑娘我现在有一个炼药师师父,我需要什么灵药,找师父要便是。再说我自己也会炼制玄品灵液了,还用的着去偷吗?没见识,消息短,头发长的女人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