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我名声,谤我非礼?说我煮饭?
我,我要吃人!!
咬、磨、嚼、吞、啮……我气急败坏,恨不得将他啃得稀巴烂!
我腰上一轻,先前被盘住的双腿也被放开,双臂被人轻轻一托,我便顷刻远离了他。
“阿练!我,”他重重喘气,急促又赧然,轻声道:“我有些受不住!”
啊?!
我一愣,不可思议地瞧见他欲语还休的模样,心中的火气未降反升。瞥见那红若朱丹,隐隐泛着血丝的唇,我握了拳,磨了牙,怒气冲冲地准备再度倾身上前。
还差一口,只一口!
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阿练,如今我尚未痊愈,”他慌忙拦住了我,低头带着笑意:“你若真想……我,我便应承了你!”
想?想你个头!我想你去死!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准备大骂他十八代祖宗,本姑娘舌灿莲花,必定会骂得他祖上转生也寝食难安。方想说话,便觉唇上一软。
“好阿练!别再折磨我了!”他一触即离,将我扶住,自己也随后起身,轻笑道:“看到你来,我甚是欢欣!”
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冷哼一声,灵敏地跳了下来。
“阿练!”他高声叫住往外走的我,掀开绣着绿竹白玉兰的薄衾,挣扎着要下床。
方才还生龙活虎,身手敏捷,不过转眼,便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我转头冷眼看他,又轻哼一声往外走。
一声脆响,伴随着喷噗之声,在寂静的殿中格外响亮,回音袅袅。我皱皱眉,硬生生将迈出殿门的一只脚收了回来,负手转身,却见他床榻前的地面一地零星的白色碎瓷片,其上有斑斑血迹,宛如白雪红梅。
我心下一震,赶紧上前扶起他,责备道:“跟我打架时分明康健得很,演这苦肉计给谁瞧?”
他靠在床头,揩了揩嘴角,吐了一口气,方缓缓道:“自然是给你瞧。”
我将薄衾盖到他胸前,蹲下身,一片片拾着碎片,语带嘲讽:“那你何不教教我这随时吐血的技巧,我也去讨人心疼心疼!”
“这有何难?”他轻笑道,“情之所至,心之所念。”
“故作高深!”我用术法洁净了地面,转头瞥了他一眼。
他面色苍白,嘴唇四周却一圈鲜红的牙印,看着尤其滑稽。念及他目前病况,我隐隐有些懊悔,方才盛怒之下,失了分寸。他惯爱与我作对,我何不让他一回。
“若是盼了许久的香喷喷的鸡翅刚闻上,便被人拿走,心急欲焚却无计可施,你待如何?”他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大约也是会喷出一口老血的。”
“你才老!”我忿忿道,将碎片化了灰,又隔空将对面的一套新茶具招了过来。
“我确实是老了!”他不以为然,轻轻叹气,凝空想着什么。
我走过去,坐在他面前,正色道:“听闻你抱恙,特来探望。此处若有短缺,尽管告诉我!”
他回神怔怔地看着我,不言不语却难掩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