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曜帝寿宴,举国同庆、热闹非凡,宫女内侍忙碌不已,从御膳房传菜到大殿,会路过宫中广场上那座雕像,新入宫的小宫女走到这停住了脚步,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子雕像眨眨眼,跟在她身后的宫女秀莲看了周围一眼低声道:“小雪发什么呆呢?快走啊!”
那叫小雪的小宫女嘴角绽出一抹笑,低下头疾走几步,跟上前面的众人,微微侧头低声说:“秀莲,为何这也有一座石雕?”
“这石雕是皇上亲手所刻,是让我们龙曜人时刻不要忘记,能有今日的和平安稳都是因为长公主。”
“那、你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过长公主吗?”
“没有,长公主行踪不定,听说多年前皇上派人出宫找过,可是并没找到,这些年也有人在外寻找,却一无所获,也不知道人在何处?每年的寿宴,皇上身边都要留个位子,专为长公主而留。”
小雪眼中闪过一抹光,不再言语跟着宫女们端着菜来到大殿,她负责把菜传到皇上身边,殿内正有舞姬跳舞,乐声不断,席间王公大臣们互相敬酒,喧闹不止,而龙辰逸则眯着眼看着厅中的舞蹈,离他不远坐着的是正受宠的萱贵妃。
一舞跳毕,众人抬起酒杯向龙辰逸敬道:“祝吾皇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立于一旁的小雪微微抬头看向他,她可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言,这才想办法混进宫,就为了今天来见他一面。
“皇上!臣今日送来贺礼,希望吾皇能喜欢。”席间兵部成泽站起大声说完,一个女子身穿白衣缓缓走了进来,她蒙着面纱,一步一生莲,头发随意梳起,上面簪着白玉簪。
女子走到厅中缓缓跪下,“民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女子慢慢抬起头,一双大眼灵动不已,龙辰逸心里微惊,他明知道底下的女子不可能是她,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拿去面纱,面纱下是一张和凤羽相似的脸庞,配上这双大眼,他一时有些迷惑。
萱贵妃从那女子进来那一刻,袖中的手早已握紧,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和皇上书房中挂着的画像简直一般无二,现在这女子撤下面纱,更让她吃惊不已,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
龙辰逸把女子扶起,手抚上她的脸庞,“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叫七七。”
“七七……”
一旁的小雪看到那女子的脸时心里也是一惊,可是随之而来的则是恼怒,看到龙辰逸对那女子如此特别,她更是生气,咬咬牙上前一步大声道:“皇上,此人原本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全部看向这个宫女,龙辰逸也是脸色一变,而那献出此女子的成泽也怒道:“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小雪不理他,盯着龙辰逸的眼睛说:“皇上,这女子故意改变容貌,为的恐怕就是今日来迷惑皇上的吧!”
听到这话,龙辰逸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哦?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会医术,也会易容、换容术,若猜的没错,她下巴三分处会有一细小刀口。”
龙辰逸看向眼前这个自称七七的女子,她眼中有些慌乱,他忍不住一笑,“你这个小宫女有些意思,你过来证明给朕看。”
小雪走到女子身前,伸手去摸她的下巴处,那女子向后退了几步道:“皇上,你就任由这宫女欺辱民女?”
小雪心中更气:“欺辱你?是你自己心怀鬼胎,为何要换容成长公主的模样,冒犯于她?你的眼睛是和她很像,可你终究不是她,还有叫什么名字不好,叫什么七七?我生平最恨别人用尽心机模仿她,你不配!”
说完伸手一点,点住女子的穴道,之后用手抬起她的头,把下巴处露出来给龙辰逸看,“皇上你看,这刀口瘢痕很淡,说明这女子去年就换了容,想必这一年中在努力模范长公主的一言一行吧!”
龙辰逸看着七七冷声道:“来人,把这个女人带下去当场杖杀!”说完他看向那个官员,“成爱卿,你一个兵部尚书是怎么想到用这一招的?”
那成泽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饶命,臣知道皇上喜欢这样的女子,才废了心思……”
“朕给你一夜的时间好好想想,明天如果还是这个答案,那么你全家可就没命了!来人把他带下去关入天牢!”
龙辰逸面带微笑的看向面前这个小宫女,他这才注意到,这小宫女的眼睛和七儿的也好像,“你叫什么名字?今日为何会站出来拆穿?”
小雪眼珠一转,“我叫小雪,是御膳房新来的宫女,本来不应该多管闲事的,可是这人冒犯长公主,所以……没憋住!”
“哈哈哈哈,好一句没憋住!那朕封你为妃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小雪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头摇的飞快,“不不不,皇上误会了,我出头不是为了什么妃,我对你也不感兴趣,我……”
“我是错过了什么吗?”
小雪话还没说完,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温子瑞和多萝姗姗来迟,小雪一看两人,惊的一缩脖子,又想到脸上戴了人皮面具,这才安下心来。
“子瑞你可算来了,你们夫妻二人再晚些来,朕的寿宴都要结束了,嗯?怎么临钦没来?”
“府上有事耽搁了些时间,所以来晚了,还请皇上恕罪,钦儿这小子给皇上准备贺礼去了,稍后就到。”
说完这话两人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小宫女,温子瑞微微皱眉,这宫女莫非又是辰逸看上的?这些年后宫中的女子,哪个不是和小七相像的?他还要找多少?
多萝看这宫女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不由说道:“这小丫头看上去也不大嘛!皇上若是舍得,给钦儿做贴身丫头可好?”
小雪眨眨眼,这样也好,名正言顺的去侯府总比自己想办法脱身好,而且自己这下露了脸,想全身而退恐怕有些费神。
龙辰逸心中好笑,心知两人在提醒自己,那么大年纪不要祸害小姑娘,可是嘴上却不松口,“这丫头朕看上了,她不愿做皇妃,朕想让她做御前大宫女。”
两人对视一眼,原来在他们没到之前,这丫头就胆子大的拒绝了皇帝。
小雪听完这话更觉头大,她这次偷偷溜出来,跑那么远来皇城,就是想看一眼这皇帝是不是如众人所说那般深爱娘亲,现在她相信了,这皇帝真是爱娘亲入骨,这后宫嫔妃都和娘亲很像,可要是自己做了大宫女还怎么走?明天一早她就得赶回药神殿,否则冰块脸叔叔一定会责罚她的。
她在这一脸愁容,却落在了几人眼中,龙辰逸看了温子瑞一眼,温子瑞会意,“既然皇上都决定了,那微臣也不好再说什么,夫人我们先坐下吧!”
眼看温子瑞和多萝各自落座,龙辰逸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小雪低头告罪,“皇上,奴婢不要做什么御前大宫女,奴婢还是喜欢御膳房那个地方,今晚是我多管闲事,以后再也不会了。”
“哦?多管闲事吗?小小一个宫女医术从何而来,而且你还会功夫,说吧是何人派你来的?”龙辰逸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
殿中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各异,皇帝对这小宫女的确特别,萱贵妃再也忍不住,起身走了过来,看着小雪笑道:“既然皇上喜欢你,你就别再推脱了,这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他要你你觉得还能跑的掉吗?”
“贵妃这话在理,天下都是朕的,朕不管你是什么人,朕即然说了要你,你就跑不掉!”
小雪抬头看了眼笑里藏刀的萱贵妃,心里满是不屑,实在不行让多萝姨知道自己偷跑出来也没事,到时候哄哄她,不让她告诉义父不就得了,现在首要的是让这皇帝消停下来,想到此他看着龙辰逸说,“皇上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龙辰逸眯起眼,半晌后点点头,“随朕去御书房,贵妃你和众位爱卿稍等。”说完带着小雪一前一后跨出了殿门。
龙辰逸想看看这小丫头还要玩出什么花样?而小雪则在想要如何开口。
御书房中,龙辰逸看着皱着眉的小雪笑道:“此处没有他人,你可以说了。”
小雪抬起头看了龙辰逸一眼,咬咬牙,“我不叫小雪,我姓雪,名纤羽,我这里有一块母亲给的金牌。”说完她从怀中拿出金牌,上前两步放在龙辰逸眼前。
龙辰逸脸上的笑意隐去,眼中从惊讶到震惊,之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你、你是七儿的女儿?”
雪纤羽点点头,之后伸手拿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惊艳的脸庞,凤羽和雪千寻样貌本就不俗,他们的女儿怎么可能差?雪纤羽有一双和小七一般无二的眼睛,还有一张绝美的脸庞,“我只是好奇,好奇他们口中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才偷跑出来进宫看看,本来明早就想着脱身离开的,可是那女人为了讨好你,换容成娘亲的模样,我怎么能忍,才出了手。”
龙辰逸一步步走到她身边,眼中满是温柔,他心中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纤羽看他这样子,心中猜到个大概,“你别问我关于娘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出生后就一直没见过她,是义父和爷爷把我带大的,我的爹爹我也就只幼时见过几面而已,关于娘的一切都是听叔叔们和义父说的,她的样貌也是在画卷上看到的,义父说娘为了生我得了重病,爹爹也去陪她了。”
“重病?那她还好吗?病好了没?都这么多年了你一次都没见过他们?这怎么可能?莫非、莫非……”
龙辰逸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纤羽眼中也是一暗,她何曾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可是她不愿去相信,“不会的,我宁愿相信他们是躲在哪里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皇上,你虽然和我娘不是亲兄妹,可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她,爷爷曾经说过,你现在这个位置是很孤独的,可是我想你和娘亲那么多年的回忆会一直陪着你,我得空也会来宫里看你,你不会孤单的,我要出宫了,这次偷跑出来时间长了万一被发现我会被罚的,我、能叫你舅舅吗?”
龙辰逸低头看着手中的金牌,那上面刻着乐阳两个字,他手指在上面抚过,半晌后他把金牌还给纤羽,“当然可以叫我舅舅,我派阿影送你回去,以后若是想我,随时来宫里看我,若是、若是有你母亲的消息,能不能也告诉我。”
纤羽点点头,“你放心吧!有她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只不过爷爷不喜欢我和皇族的人接触,不能让他知道我来见过你,那我先走了。”
看着纤羽的身影消失,龙辰逸心中五味杂陈,他和小七的所有回忆一一从脑中划过,他的七儿是不在人世了吗?找了这么多年,他也老了,这个天下他治理的很好,每天他都不敢有所懈怠,因为这是他和七儿的天下,是七儿拼尽全力为他谋来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