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为何无法轮回?是不是鬼尊给了你差事,不让你轮回了去?我阿爹呢?阿爹怎得没同你一起?”我连番问着。
“你父亲,”她苦笑起来:“恐怕此生......都不愿再见我了吧。”
咦?我有些诧异起来,大哥和顾家三兄弟不都说阿娘同阿爹感情极好么?
“你们起了争执?”
“是啊,这此争执得十分厉害。”阿娘轻叹一声:“孩子,日后如若见到你父亲。替娘亲告诉他,娘亲心中,确只得他一人啊。”
“阿娘,你怎不自己同阿爹说去。”我噘起了嘴。
阿娘没有回答,沉默片刻才又道:“孩子,阿娘要走了。记住阿娘的话,”阿娘的声音渐渐没了去:“找到神界,一定要找到神界......”
我大声呼喊着:“阿娘,阿娘,你要去哪里?你还没说我日后再来鬼族该如何寻你呢。”
然任凭我怎么呼喊却是再没有回音了。
无名来到我面前揽过我的肩,轻声道:“她走了......你,莫要伤心。”
“伤心?我为何要伤心?”我不解的望向他:“我的身子既然已经好了,日后便还可再来鬼族见她的。”又一拍脑袋:“糟了,刚才忘了问问阿娘,大哥他们在何处了。”
无名见我懊恼得直跺脚,愣了许久才转身往外走去,道:“走吧。”
“去哪里?”我急急追了上去。
“见你大哥他们。”
“你知晓他们在何处?”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哦,那便快些吧。”我走了几步,突而又想起来忙道:“等我一下。”
转身跑了回去,将之前的躯体翻过身来。
只见那张熟悉的脸上隆起枯枝般的黑印,一双灰白的眸子张得大大的,身上的肌肤亦是纵横交错的疤痕,竟难见一处完好。
这般模样着实有些恐怖,难怪之前将那孩子吓得哭了去。
我叹了口气,真是有些对不住这伴了我二十年的躯体了。
我挽起她的衣袖取下小铃铛,又取下梅型琥珀项链小心的戴在了脖子上,而后摸出碎裂的小石头揣入怀中,这才轻轻抚上她双眼。
起身慎重的对她俯身行了个礼,轻声道:“谢谢你陪了我二十年,只是抱歉,暂且要将你留在此处了。”
无名负手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我一番举动,面具后的眸子闪了闪,又低头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去。
一路上无名仿似心事重重,也不同我说话,我只好找话道:“你知不知我阿娘为何在此处?为何她出现后便不冷了?为何她懂得怎样将我灵识回到本体上?为何这躯体才是我本体?”
无名没有看我,只是低声道:“你问题还真多,可惜这些答案我全然不知。”
我又问道:“那你总该知晓,为何我们来了鬼族许久,除了那冰境中的几人便再未见到旁的人影?”
无名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他似不愿与我说话,我又想不出他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只好闭上嘴默默跟在他身后走着。
本以为这里如此大,定会走上许久。谁知走了一会儿,便穿过一道水纹,眼前的景色突然变成了一处宏伟的大殿。
大殿之中立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方漂浮着一颗白色珠子,珠子清透圆润微有光芒闪烁闪烁。
四处静寂无声,我却闻到隐隐的血腥之味。
“无名,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我停下了脚步问道。
“是吗?”他偏头闻了闻:“我怎没闻到?”
我再仔细闻,发觉味道果然没有了:“还真是有些奇怪得很,我方才明明闻到了啊?”又蹙眉叮嘱道:“小心些,我总觉着鬼族这地方有些可怕。”
无名不以为意径直往石台走去,我忙紧紧跟上。走得近了,这才瞧见石台竟刻有同镇煞山那块黑石一样的符咒。
正在我疑惑不安时,无名却对着那珠子伸出手。
“不可,”我赶忙一把拉住他的手指着石台上的符咒道:“我在镇煞山见过同这个一样的符咒,想来此处的符咒亦是古神留下护这颗珠子的。你若去拿,小心手会没了去。”
“可是,”他看了看我:“我应过父亲,只要他同意我带你来鬼族,我便会为他带回这颗珠子。”
“这样啊......”
怪不得原本反对他带我来鬼族的二叔亦是同意了此事,如若他没能带回这颗珠子,岂不是会受到责罚?
想起镇煞山中毫发无损取得白泽玉的情景,便极为义气的拍了拍胸口,道:“我帮你拿这珠子。”
“你?”无名嘴角扬了个好看的弧度,也不问个缘由,便点头让开到了一旁:“好,那便劳烦你了。”
我瞬间失神起来,心中日日想着的那人竟有片刻与他重叠。
我甩了甩头,将这可笑的想法抛去。
我上前慢慢伸出手,果然再次轻而易举穿过符咒的禁制,将珠子握在了掌中。
我将珠子取下,珠子在我手中轻轻颤抖了下,我正有些疑惑时它却又恢复如常。
我笑了笑,珠子怎会颤抖呢?我今日怎得老是生出不该的错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