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无比庆幸没有面对着他,否则便不知该怎样解释自己的脸竟红得如火烧一般。
行至半途,金成伸手指向脚下在我耳边轻声道:“阿铃你看,那里便是红梅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茫茫白色中一片红仿若跳动的焰火,轻狂而又张扬的望着被雪色覆盖的大地。落雪纷纷,红白之色仿若璧人般交缠而舞,缠绵至极。
我不由得伸手扶上发间低头笑了。
那里,有他亲手为我别上的六瓣梅。
由于带着我们几人大家速度都慢了许多,好些个时辰才远远见到蓬莱。
在离蓬莱还有数十里时,大雪就因畏惧蓬莱的灵气不见了影子,周围亦是暖和起来。
金成没有将他的衣袍拿回,只是不再将我拥在怀中。
离开他的怀抱叫我有些失落,可我不明白为何会失落,亦是不好意思询问他,只能将身上那件衣袍拽得紧了紧,假意打量起这座修道之人莫不敬仰的仙山来。
蓬莱并未在大地生根,而是漂浮东海的海天之中,郁郁葱葱的青山被仙气缭绕,一个极为强大的结界将其包裹着,看起来威严而又霸气。
还有两日才到五日之期,却已有许多身着广袖白仙袍的人御剑而来。众人在山脚落地,有序的向守门仙者出示令牌,待到确认身份后才陆续进入。
沧溟弟子并未排队,而是带着我们直接越过长长的队伍走到守门仙者面前。
各门派对我们五人插队的行径有些不满,可对沧溟弟子的所为却无不悦之色,好像早已习之为常般,反恭敬的拱手行起礼来。
哪怕沧溟弟子高昂起头颅,看都未看他们一眼,众人面上讨好的笑依旧未曾消下半分。
看来沧溟弟子,还真是特殊啊。
沧溟子弟未曾出示令牌便被守门仙者放了进去,金成没有随他们一起,而是负手立在一旁示意大哥将令牌递上。
一旁不知何门派的弟子早已递出令牌,可守门仙者也不伸手去接,那弟子收回不是,继续递上亦不是,着实有些尴尬起来。
就在大哥迟疑之时,守门仙者不耐烦的催促起来:“令牌呢?”
大哥这才从怀中掏出红梅令牌,双手恭敬的递给了守门仙者。
守门仙者拿过令牌,灵力便将令牌缠绕起来,须臾又将令牌丢回给大哥转身将结界打开,大声道:“苍梧之野弟子到。”
在众人探寻打量的目光中,我们对自己插队的行径深感羞涩,只得低头快步同金成一起进了山门。
入了门后一位仙婢快步迎了上来,先是对金成微笑点头,又才朝我们看来。
见我们几人的衣裳有些脏乱,仙婢顿时不悦起来,可见到金成正挑眉看向她,只能将不悦之色掩下去,面无表情道:“蓬莱早已为各门派安排好了别院,诸位随我来吧。”
“一路有劳金成兄了。”大哥和顾家三兄弟同沧溟弟子拱手道谢。
金成还了一礼,笑得十分谦逊:“不必客气,同为修道者,理应守望相助的。”
眼见分别在即,我心中泛起一丝不舍来。可亦是知晓自己并无留人的理由,只得指着身上的衣袍为下次相见找着借口:“这个我洗干净再给你送来。”
金成点头笑了笑,刚欲说什么,大哥拉着我往前走去,道:“走吧,莫叫仙子等急了。”
我忍不住回头张望,只见金成负手立于原地目光灼灼的望向我,似亦有不舍一般。我便升出一种满足之感,甚为欢喜。
到了舞仙院,女仙便交代起蓬莱的规矩来。什么不得大声喧哗,不得打架斗殴,不得御剑而行,不得随意乱闯......啰啰嗦嗦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我头晕脑胀总算交代完毕。
恭送仙婢离去后,我们便选起卧房来。
舞仙院共有六间房,最东头的卧房自然是要留给师父的,大哥他们又将中间那最大的卧房留给了我,这才各自回房整理去了。
我的包裹昨夜已遗失在了无极镇,正愁着一身脏乱的衣裳怎好意思见人,却见房中早已备好热水和干净衣裳,连那襟纹都是我苍梧的红梅。
不由得感叹,蓬莱之人虽说傲慢了些,可待客之道却是细致的。
一番梳洗后,我将那朵红梅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想起金成将它别在我发间的模样,便忍不住挑唇笑了起来。
我将红梅再次别在发间,又将他的衣袍叠好放在枕边,正准备躺在好好睡上一觉时,却听得敲门声。
打开门,大哥和顾家三兄弟一见我头上的红梅,脸色又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我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的伤还未恢复,怎得不在房中调息一番?”
他们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大哥和顾倾城、顾倾云走到桌边坐下,顾倾山则是毫不客气的枕着双手瘫在我的床上,双脚吊在床边直晃悠。
我关上门走到床边,见顾倾山压着了金成的衣袍,忙一脚将顾倾山踢到一旁去。
“阿音姐,你让我躺躺,我可累了。”顾倾山被踢在了床脚缩成一团,不满道。
“累了就去自己卧房休息,跑来我这里抢床作甚?”我斜了他一眼,又仔细将衣袍整理好,这才用极舒适的姿势瘫在腾出的大半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