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若是偏要管呢?就凭你那两个手下,受得了我几分力?”我将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微微施法佩剑便飞起停在我身旁。
花姨不知这只是御剑术还以为我修为不低,脸色变了变,转而对着周围的人可怜兮兮道:“大家评评理,这苍梧之野修道的竟仗势欺人,还有没有王法啦。”
人群议论纷纷起来,我却懒得理会,就算她告到了人界之尊那里,蓬莱也自会知道解决,如今我就是要仗这势头欺一回人,她能将我怎样?
“你去打听打听,”我昂首道:“就连蓬莱我苍梧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你区区一个老鸨,你就说,放不放人吧。”
花姨见唬不住我,只得恨声道:“苍梧之野,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而后又对两名汉子吩咐:“放下她们,我们走。”
路过我身旁时,花姨顿了顿,冷笑着低声道:“姑娘,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人界之事你是管不得的。”
花姨拂袖离去后,凝露凝夕对着我跪了下来:“多谢姑娘相救。”
我扶起她们:“不必客气,你们回家吧。”
凝露怔了怔,突然又跪了下去对我磕下一个头:“请姑娘收留我和阿娣。”
“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说。”我赶紧将她拉起来。
“姑娘,我们两姐妹的卖身契在花姨手中,花姨定会再将我们抓去的。即便她不来,阿爹定会再将我们卖了。那个家,我们两姐妹实在回不得。”
我一想确实这个道理,他们那爹一看便是个不讲父女之情的人,卖过她们一次铁定还会有第二次,我又不能总将她们给守着。
又想起苍梧正好缺人手,将她们带回去亦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法子。
“我正好要雇些洗衣做饭的,如若你们愿意,便跟我走吧。”说着我又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只是我没什么银子,只能给你们管个吃饱穿暖,一时半会儿是发不出工钱的。”
“我们不要钱,能吃饱穿暖已经是大恩了。”凝露拉着凝夕又要跪下:“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我赶忙拦住她们:“你们别动不动就要跪,我不习惯。”见人群还围着指指点点,又道:“散了吧,没什么好瞧的了。”
我带着凝露凝夕两姐妹正要离去,突然听得一声:“姑娘留步。”
转头一瞧,却是一位青年走了过来,此人极为瘦弱穿得破烂,浑身又脏又臭,一手中杵着竹竿,另一手拿着个破碗,这身行头一看便知是个乞丐。
“不好意思,我身上没什么银子,恐怕帮不了你。”我道。
“姑娘,在下姓沈,家中排行老二,姑娘可唤我做二郎。叨扰姑娘并非为行乞,只是方才听闻姑娘门中要雇一些人手,我擅烹饪,亦只求个吃饱穿暖,不知姑娘可否愿意雇我做个厨子?”
我见他背脊挺得笔直,并无乞丐那种卑躬屈膝之意,反倒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之感。疑惑道:“既然你不是残疾,又有一门手艺,为何不去谋个有银钱的差事?”
“我这副模样,”二郎苦笑了下:“还未进得那些酒楼门口便被轰出来,怎还有人肯雇我?如今,我只求个能吃个饱饭,有个睡觉之处便满足了。”
我一想也是,他这副模样谁愿意同他多说一句话?罢了,反正苍梧缺人手,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便先收着吧。
“那你们都跟我走吧。”
我带他们出了镇子,走到河边招来一名船家。可船家不知苍梧之野该如何去,我只好撕下衣服的一角在上面画了地图交给他。
而后叮嘱他们三人道:“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你们按着路线先行一步。到了以后找一个叫顾倾山的少年郎,就说弦铃音雇你们来苍梧打理杂事的,剩下的他自会安排。”
几人点点头,我将两颗银豆子给了船家,谁知船家不愿意,硬是管我多要一颗银豆子。我万般不舍的掏出钱袋,咬牙切齿的将银豆子给了他,他这才划着船带着几人远去。
目送几人离开后,我找了个没人处御起剑,这才开始往古战场而去。
在小铃铛幻境中修炼了两三次后,我御剑速度已经快了许多,是以第二日午时便到了古战场。
果然如蓬莱所言,即便烈日正当中,可百里外依旧能见着遮天蔽日的怨气。没有怨气遮挡之处倒还算太平,可有怨气遮挡之处随处可见凶煞在寻找着猎物。
古战场方圆百里本就人烟稀少,这般一来更是了无人烟,也不知那些人是逃走了还是被吞噬了。
我寻思着,既然凶煞畏惧我,那便没什么好躲藏的,随意寻了一处落下撑起屏障便往里走去。
虽说我的屏障还十分脆弱,但亦是能隔开怨气暂做护体。谁知刚踏入怨气中,几个凶煞竟嘶吼着扑了过来,吓得我赶忙后退几步站回阳光下。
凶煞在怨气边界畏惧的看了看头上的太阳,又对着我发出嘶吼,刚不甘的探出一点雾体,立马被阳光灼烧得冒出青烟,赶忙吃痛得缩了回去。
我心中咯噔一下,凶煞怎得对我半点畏惧都没有了?
可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出门来,这般便回去实在心有不甘,便御剑重新寻了一处没有凶煞的地方落下,这才重新进入怨气中。
在怨气中走了许久,终于踏入古战场边界。
古战场比上次来的时候更为黑暗,方向亦是越发辩得不明,要十分仔细才能隐隐见到远处若隐若现的镇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