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我笑了起来,重新祭出手中之剑直指向单焰:“我为何不敢?”
“弦掌门是个果断人,亦是个聪明人。”回风眸中露出一丝赞赏来。
我回以一笑,大声宣布:“苍梧众人听令,自此刻起,回风亦是我苍梧之野尚武长老。”
“遵命。”众人见来了强劲助力登时士气大振。
单焰恨得青筋暴起,大声道:“蓬莱众仙听令,即刻杀光苍梧......”
“老子刚当上尚武长老,你手下便要杀我苍梧之人,”回风轻笑起来,掐着百叶脖颈将他举起:“百叶,你蓬莱还真当我回风是个摆设啊?”
百叶双手掰着回风的手挣扎着,奈何在他手中却使不出半点灵力来,只好恨恨瞪了单焰一眼,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废......废物,还不快......快撤兵。”
“仙尊......”单焰心有不甘,却见回风又加大了几分力道,气得一跺脚,忙转头高声吼道:“回来,统统给我回来。”
蓬莱众人面面相视,赶忙收起手中利刃同单焰一起退回到赤水上空。
单焰这才对着回风道:“还不快放了仙尊。”
“日后再敢踏入我苍梧一步,老子保证东海之上,”回风懒懒的挥手一丢,像丢个小石子般将百叶丢到单焰面前,负手冷眼看着蓬莱众人道:“再没有蓬莱仙山。”
单焰赶忙将百叶扶起,百叶咳了几声这才缓过气来,瞥了我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弦铃音,只怕是还等不到我蓬莱消失,苍梧便会没于六界之中。”
“你这话是何意?”我眯起眼眸。
“何意?”百叶冷笑着指着回风:“问问你的尚武长老吧,如若他愿意告诉你的话。”又一挥手大声道:“我们走。”
蓬莱众仙忙跟着气急败坏的百叶御空而去,消失在赤水上空。
众人相互搀扶着起身围了过来,抬手对回风拱手行了一礼便叹息一声走开,红着眼眶默默将尸体抱在怀中,踏着沉重的步伐往苍梧渊走去。
二郎的铠甲已破烂不堪,他来到我身边叹息道:“阿音,我此次是悄悄带兵前来的,可这阵仗如此大,我担心太后那边很快便会收到风声。若知晓皇城少了几万将士,怕是会对三皇弟有所动作。”
“我明白的。”我点头:“你们先回去吧。告诉陛下,这份恩情,我苍梧之野会记住的。”
“我来卖命,你却是记住他的恩情。阿音,”二郎故作不满道:“你好生偏心。”
我瞥了他一眼:“你本就是我苍梧之人,为苍梧卖命是应该的。”
我们都笑了起来,然睹到一地的血色,脸色又瞬间黯然下去。
二郎拍了拍我肩膀,许久才轻叹道:“替我,给诸位兄弟上柱香吧。”
人族的战士们抱起战友的躯体,步伐沉重却面带笑意踏上战船。
他们不再当初那些眼见百姓受苦却只能龟缩在皇城内的凡人,他们终是做回了守护一方安宁的真正战士,做回了顶天立地的男儿。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深做几个呼吸,将弥漫上眼眶的泪意抑制住,望着回风轻声道:“我们也走吧。”
回风点点头抬手重新撑起结界将倾盆大雨隔开了去,而后缓步跟在我身侧笑道:“你不问我为何而来?”
“要的,不过不是现在。”我指着前方轻声道:“苍梧的勇士要安葬在苍梧渊,继续守护着帝舜陵的。”
除了受伤颇重之人在房中疗伤外,能落地的人都汇聚在了苍梧渊。
有些人一铲又一铲在苍梧渊旁挖着土,有些人忙着从山上背来大石,再有些人则是将大石劈成石板雕刻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众人虽没有商议,却不约而同没有用术法。好像这般做便可叫自己多忙碌一阵,再没有心思去难过一般。可他们即便死死咬住嘴唇忙着手中之事,眼中的泪珠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下。
五日后,苍梧渊已布满密密麻麻的大坑,每个坑旁都躺着一具尸骨,旁边放着刻有他们名字的墓碑。
我苍梧之野原本千余鲜活的生命,如今一半站在渊前,一半躺在地上。
站着的人白衣破烂不堪,躺着的人白衣已成乌红。
不知是谁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紧接着四周都响起了压抑的哭声。我红了眼眶,却恨恨咬着下唇将眼泪逼了回去,握紧了拳浑身颤抖。
众人一抹眼泪,正欲抱起同门的尸骨轻放入坑中,我快步上前大声道:“慢着。”
飞羽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阿音,还有何事?”
我将他怀中那同门血红的衣衫脱了下来,又抓起自己的广袖白仙袍用力一扯,随着“撕拉”一声,白袍应声而裂,只剩了件内袍在身。
众人都诧异的望向我,不明白我撕破自己的衣衫是为何?
回风挑了挑眉,低声笑道:“离经叛道的很啊,有意思。”
“阿音,你......”飞羽瞪大了眼睛。
“当初,我们为何穿着这身广袖白仙袍?”我举起撕破的广袖白仙袍望着众人大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视,又看着我。
“是蓬莱在人族开宗立派之时告诉我们,身着白衣是为了警醒己身,即便身处红尘亦莫要被迷了心性。亦是他们告诉我们,修道之人要济世为怀,要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我沉下脸色恨声道:“可他们呢?他们为了自身利益迷了心性,他们的利刃对准我们,对准人族将士之时,亦没有半分慈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