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权利
眼见执光不发一言就冲卡而去,差点与平城的守城弟子们起了冲突。好在姜延及时赶到,替他解决了出城的诸多麻烦手续。
骑着快马的执光一骑绝尘,很快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身后的姜延并没有追赶,反而一头拐回了城中,将消息传达给秋赤和秋鹿。
于是他们三人一同去监察院里辞行,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仪仗赶往东篱。其他的仙宗也都陆续得到了消息,纷纷离开了平城赶赴东篱而去。
东篱山上以竹林居多。由于光照不同,背阴处的竹叶已经开始泛黄,明亮处的竹林仍旧是苍翠欲滴。从远处看去,倒是一片斑驳之色。
“师父,快看!那有一片枇杷!”
一路上看腻了竹林的姜延兴奋的叫着,引的前后各处纷纷侧目。于是秋赤赶紧将他按住,小声嘀咕着要保持肃静、彰显尊重。被呵斥一番的姜延低着头,夹着尾巴一般的窜到了姚凡的身后。只是心中仍旧惦记着那片枇杷,时不时的偷瞄几眼。
“这枇杷长的真好,不知道是不是甜的?”姜延不小心将心里话溜了出来。
“什么?”姚凡问声转头问道,
姜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一把捂住嘴巴,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说话。
于是姚凡也没有在意,仍旧低着头往山上走去。
行到竹溪之外,就到了东篱的山门。山门处已经有人在早早的等候了。等候的人虽然不多,但迎客的仪仗丝毫不差,挑不出一点毛病。
山脚下的弟子传来消息之后,岁禾就带领迎接的队伍在山门候着了。东篱位居仙宗第五位,需要亲自迎接的客人不多。但是这万灵门却是要亲自前去迎接的。虽说万灵门已经败落,但仙宗第二的位置仍旧占着,单就柳夜阑一人的能力就叫人不敢小觑,更不论倦云君与沁灵君夫妇了。更何况万灵门对陆放有抚养之恩,于公于私都不敢有所怠慢。
和预想的一样,倦云君夫妇和柳夜阑没有来为晚辈吊唁。来的人是秋赤与秋鹿姐妹,外加万灵宗徒孙辈唯一的内门弟子。礼节上倒不差,足够显示对东篱的尊重了。
“两位师姐亲自前来,岁禾惶恐之余感激不尽。肯请诸位随我前来,为我那可怜的师父进一柱香。”岁禾这般说着。
姜延听完话后就要乖乖跟上,却被秋赤暗戳戳的拉住了。姜延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只好假装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然后又站回了原位。
眼见他们没有上前,岁禾只好小心赔罪,询问着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秋赤接过话说道:“既然岁禾公子唤我们一声师姐,那在下就在此托大问一句。可是我万灵一门哪里得罪了东篱,还是东篱嫌弃我万灵宗是破落仙宗,竟连个正经迎客之人都没有?”
岁禾闻言脸色微变,然后又迅速恢复,解释道:“是这样的,师姐。我师父独身多年,自是膝下无子。算来算去,也就只有玉子小师弟这么一个义子。按理来说,这迎客接唁之事应由他来出面。只是我这师弟过于年幼,年方不过五岁,实在受不了这攀爬之苦。因此只得由我这个师兄暂代职责。礼数不周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岁禾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听起来也合情合理,若是不明真相的人也就揭过了。然而万灵宗却是知道东篱底细的一群人,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
秋鹿看了姚凡一眼,姚凡顿时心领神会。于是他开口问道:“岁禾公子,我在山门之时曾听闻我四师伯执光君是您师父陆不意的血亲子侄。但我年岁上小,在山门待的时间也短,不知此事是不是真的?”
姚凡的逼问让岁禾怒火中烧,只好捏紧拳头,靠着指甲的刺痛感压抑怒火。面前仍旧不改颜色的回答道:“却有此事。只是执光君蓦然之间失去亲人,悲痛之下已经无心顾忌别的事物,终日守在师父的身旁痛哭。我们也曾轮番苦劝,但不曾有一丝效果。不如这样,诸位先随我去山上,替我好生劝解一番。等这一番事了之后,怎样的责罚岁禾都愿意受着。”
岁禾的一番话有情有义有理有据,倒叫姚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这时姜延却突然开口了,“倒是没听说孝子会只管痛哭,反而将如此重要的身后事丢给旁人的。就是小门小户也没有这样的先例,更不要说是东篱这种大仙宗了。再说了,一个年幼的义子哪里比得上血亲的侄儿亲厚。若是执光君执意不肯出来,那我们也干脆不要上山,直接在这里等好了!”
不论岁禾怎样解释,万灵门的人都不依不饶。岁禾心的怒火已经顶到嗓子眼,一副随时喷发的模样。但是顾忌着事关重大,岁禾只好强行将怒火再一次压下去,恭顺的回去请执光君。
经过这一番闹腾,后面的事情就顺利了许多。
丧葬之事是由陆氏宗祠的族老住持,作为唯一的血亲,执光君陆轻舟带头挑起了重担。
眼见一向得势的岁禾没有在丧仪上挑头,东篱的众人开始重新揣测起掌门的归属。
丧葬结束后,各大仙宗的客人纷纷辞别东篱,只剩下万灵门的一行人还未离开。
送往了一天的执光一进门就瘫倒在榻上,浑身酸软的像一摊烂泥一般,手都懒得抬起来。
姚凡极其识眼色的奉上了茶水,姜延也不甘示弱的上前给执光捏腿。直叫执光舒服的眯起了眼。
“看来小凡还是跟着四师兄好一些。这么机灵一个孩子,差点就被六师兄带傻了。”秋赤调侃道。
执光眯着眼说道:“是啊,近朱者赤!阿芜是个木头脑袋,跟她待久了人也容易变笨。话说起来,阿芜这小子究竟去了哪里,竟然失踪了快一年了,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我看啊,她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姚凡抢过来,这么聪明的孩子可不多见了。”
“师伯,那我呢?”姜延急不可耐的插嘴。
“你也很聪明,要是你师傅不要你,你就来找我”,执光说道。
姜延闻言喜不自胜,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
秋赤见状狠狠的敲了他一个栗子,痛的他直打滚。
这时姚凡突然凑到他耳边说道:“痛吗?这门手艺可是祖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