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甝生
此时的万俟雪谷。
桌上的杯子瓷盘被哐当扫在地上。
金樱子狰狞着脸怒斥下方跪着的众多弟子:“那根簪子呢!今日不主动交出来,所有人陪他砍断一只手臂!”
下方的人吓得哆哆嗦嗦,大气不敢喘一个,完全不敢搭话,数百年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想必这个簪子定是十分重要。
见他们一声不吭,金樱子气竭了,一挥手,将两边排排放着的剑掀出鞘,稀里哗啦落一地。
坐在主位上朝他们冷冷命令道:“万俟雪谷弟子听令!自断左臂!”
“夫人饶命!”
金樱子的贴身侍女跪在地上也是惊恐不已,猛地想起一个人,忙不迭说道:“夫人,万俟雪谷的弟子均是您亲自挑选教授的,大家断断不敢进您的卧房翻找东西,更不会偷簪子,属下这会儿想起来有一个人更可疑。”
金樱子撩眼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是夏白芷,她在谷中生活数十日,本就不是同族,她偷簪子的可能性更大。”
金樱子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了一番,想到了另一件事,易容蛊虽能易容,但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操控完成的,当初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现在想起来的确有些奇怪,又怎么知道她来雪谷之前有没有接触其他人!
猛地站起身,一个飞身出了大殿,众位弟子跌坐在地,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有种劫后重生之感。
金陵客栈。
芊苓芷起身穿着整齐推门准备出去,倏然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金樱子冷不丁地出现在她面前。
“呃!金…!”
话还未说出来,脖子上的手劲又紧了几分。
“本夫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夫…夫人…”
“说!檀木簪在哪儿?”
夏白芷有些惊慌,虽知道偷了那个东西迟早会被发现,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脖子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夏白芷连忙说道:“我说…我说…!”
金樱子恶狠狠地将她甩倒在地,嫌弃地拍了拍双手。
夏白芷猛咳了几下,憋红的脸还没有片刻缓解,脖子上青紫的痕迹明显。
缓缓起身,低头说道:“在望月纱手里。”
金樱子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皱缩了一瞬,这才问道:“你的这张脸也是她的杰作?”
夏白芷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好大的胆子!”
夏白芷吓得猛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夫人饶命,我也是受人胁迫,看在我还对你和百韩越有用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饶了你?”金樱子冷哼一声,“你对百韩越有用,可不意味着对本夫人有用!”
夏白芷连忙爬到她的脚下,解释道:“我可以进出汉宫秋月,我定会将簪子给你偷回来。”
进出汉宫秋月…
金樱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饶了你也成,不过本夫人要你言听计从。”
“是是是!白芷定为夫人马首是瞻。”
“如果要你用计将本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入汉宫秋月呢?”
“只要夫人吩咐,我就做。”
“爽快,既然她把主意打到了我的簪子上,那我便要她汉宫秋月通通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
公皙蔚湛来到金陵。
楼下传来图灵欢快的声音:“公皙哥哥,我还以为你不来找我们了呢。”
夏白芷听这声音想起了另一件事,忙不迭小声说道:“这个图灵是望月纱的女儿。”
“望月纱的女儿?”金樱子闻言有些惊诧。
望月纱何时有了一个女儿?
猛然惊醒,鹰不泊和那贱人的孩子当年没有死?!
夏白芷瞧着她脸上的神色,提议道:“不如我们用她女儿…”
金樱子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头,勾起一丝算计的笑意,“不必,这人我还另有用处。”
待她拿到絮因镜,若想穿梭回到一千年前,这个图灵的血是最好的引子。
至于望月纱……
夏白芷暼到一眼她面容上惊悚的笑容,忙低头挪开了眼。
她现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做到八面玲珑怕是难保小命。
楼下。
公皙蔚湛面无表情地暼了一眼图灵,冷着声音问道:“蔓荆子呢?”
“噢,先生订了一间茶水房等你呢。”
公皙蔚湛抬起长腿迈了上去。
来到茶水房,蔓荆子端坐蒲团上像是等了良久。
“芊苓芷回来了?”
公皙蔚湛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这个。
蔓荆子点了点头,微微呷了一口茶,见他神色异样,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她回来是有什么不妥吗?”
蔓荆子回应道:“的确有些不对劲,但是我目前还没有看出来,所以才唤你前来。”
“她现在人在哪儿?”
“先不急。”
蔓荆子上前附耳放低了声音,“我唤你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金陵出现了百甝生活动的痕迹。”
“!!!”此话一出倒是让他猝不及防,“看错了吧。”
“我岂会看错这个,一千年前的大战我也参与了,他若动用法术,势必会留下一股普通人难以觉察的腥味,此味便是他久经杀戮和魔障混合而生的味道,六界绝无第二人。”
公皙蔚湛皱紧眉头陷入沉思,还未等他说话,蔓荆子冷不丁又问了一句:“帝主既已知晓小芊被劫走一事,为何没有动作?”
“先生想说什么?”
“既然我能察觉到百甝生的动静,帝主没理由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一下,帝主对小芊的态度也是让人捉摸不透,时而对小芊放任不管,时而又对她严刑惩处,如今反倒让她体内的魔障日渐强大,这是他用错方式,还是本就是他的一个计谋?”
公皙蔚湛有些惊诧他的这一番说辞,不是这话有多忤逆,而是与甘葛仙老的猜测相差无二。
蔓荆子继续说道:“尤其是最近出现了百甝生的行踪,帝主仿佛早已知晓一般,并没有有大动作的意思,同一时小芊被人从无底冰渊劫走,既然曾经让她逃了一次,不可能小芊被抓短短几日又让她轻易逃脱,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是帝主默认的,那就另当别论。”
“可是帝主这么做为了什么?”
蔓荆子捋了捋呼吸,微眯上眼咂了一下嘴,思索着什么,须臾后才回应道:“想必这理由出在百甝生身上。”
“我倒觉得不可能,百甝生体内的魔障比芊苓芷厉害百倍,若让他们混为一道,推翻六界那岂不是更容易。”
“非也,这倒像是一个棋盘,帝主便是那执棋的人,黑白两棋便是百甝生和小芊,他们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何来此说?”
“这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帝主要的钦命之人如今并没有现身不是吗?”
公皙蔚湛闻言有些不明所以,这和钦命之人有什么关系?
蔓荆子言止于此,很多事也只是他的揣测,孰是孰非自会在真相来临那天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