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岁的年纪,毕竟还很单纯幼稚,见他又开始对求他放过自己的小肆拳打脚踢,不由气急出来维护。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他。”
父子二人一惊,李具的眸中划过一抹杀意,一脚将小肆踢到了远处,瞬移过来扼住了他的脖子“你这小崽子都听见了?”
安言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腾空的两脚乱蹬着,用所剩无几的气力说着放开我这三个字。
然,后者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让他的生命一点点在手里流逝。
正在安言感觉自己真的快不行时,小肆如头小蛮牛般用力撞进了李具的怀,因为身体的惯性后躲,手上的力气松了些,浑身瘫软的安言脱身而出。
看着那个小崽子已然奄奄一息,没有逃走的力气,遂将怒火再次转移到了小肆身上。
小肆用尽浑身力气,拼命抱着他的腿,不让他再去伤害安言,即便口中涌出了鲜血,然,那守护之心却异常的坚定。
昏昏沉沉的安言无力阻止,只是喃喃着放开他,放开他。
李具越打越气,不知拳打脚踢了多久,见小肆终于没力气阻止他时,心中的火气才消了下去,可他却发现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小肆进气多,出气少,仿若随时会死的样子,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即便他娘是个野女人,和别的男人跑了,他仍没有放弃自己的儿子,只是每次他惹自己生气,自己都会控制不住想到她那沾花惹草,不干不净,给自己带绿帽子的娘,爱屋及乌,恨乌也及乌,便总会火儿发得异常的大。可他却从没想过要杀掉自己的儿子。
顾不得其它,抱起儿子火急火燎的去寻大夫。
安言虚弱的举起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无力落下,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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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井见一行人都没回来,正要去寻,却见李具护着胳膊走了过来。
见他胳膊似乎有伤,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去查看。
“你怎么了?为何会受伤。”
李具故作虚弱,瘫倒在安井的怀里,乘其不备,拿出匕首,直接刺进了他的丹田。
身手了得的修冥者又怎样,丹田被毁,命丹被碎,还不一样是废物。
一击得手,李具暴退出去,生怕他还有撒手锏。
血流了一地,安井却不在意,只是护着伤口,问道“你将言儿如何了?”
“能如何,自然是杀了,扔到山谷里喂狼。”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加害于我?”他的眸中满是绝望,却唯独没有对他的恨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怪就怪你夫人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若当初你与她的嫡姐喜结连理,她也不会因爱生恨,赶尽杀绝。”
滔天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安家大院的百十口人,在刺客的刀下,哭声震天,没了安井的庇护,毫无还手之力。
李具努力的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愤恨,可是却没有找到,不由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杀了你的儿子,中伤了你,还带刺客灭了你的族,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恨意?”
然,他却勾唇道“与其全都覆灭,最起码你还活着,有人会想起,有人会念起,也是一件好事,夫人暴毙我就怀疑过,最终从你这里得到了验证,也可以瞑目了。”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没有怪自己,这一点让李具有些难以介怀,手中的匕首陡然一落,开始后悔自己的利欲熏心。
儿子被自己重伤,至友亲手被自己害死,所做的一切坏事,都让良心不得片刻安宁,惴惴不安。
看出他眸中的歉意与心软,孤注一掷,为儿子博取生路“若你还念一点我的情,便放言儿一条生路。”
李具的神情越发悲恸“你怎知言儿还活着?”
果然,自己猜对了,这多少是些安慰“只是造化弄人而已,你终究不是心狠之人,过好你想要的生活,来世再做兄弟。”已然油尽灯枯的他,说完最后一句,便蓦然倒下。
他下意识的上前抱住安井摇摇欲坠的身躯,血泪盈襟“放心,我会照顾好言儿。”
有他这句话,死而瞑目,勾唇阖上了眸子。
暗中藏身的安言,再控制不住自己,跑出来见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可中途却被李具捂住嘴,拉到了偏僻的地方。
安言用尽全身份力气在抵抗,但在修冥者面前却是螳臂挡车,力量渺小的如同蝼蚁。
李具一边捂好他的嘴,一边警告道“若非你爹临终托孤,我定不会留你给我找麻烦,若被你姨母派来的那些刺客发现,你的小命谁都保不了。”
正要下死口咬他的安言蓦然安静了下来,泪水带着痛苦默默滴进心中,浇灭心头的怒火,渐渐冷静下来。
李具见此,暗暗松了一口气“你先到我那里找小肆,此间事了,我就回去安排你的事。”
安言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尸体,便向黑暗中越跑越远。
见到小肆的那一刻,他的泪水决了堤,无尽的悲伤彻底宣泄出来。扑到小肆的怀里,哀哀欲绝。
“你怎么了,难道是我爹又欺负你了,他分明说过不会对你再下黑手…………”
他的关心溢于言表,让那些指责他爹的罪状生生咽了回去,将矛头指向了别处“姨母灭我满门,若非你爹救我,只怕我也成了刀下亡魂。”
“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拍着他颤抖的小身板,轻声安慰。
他贪恋他的怀抱,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又怎能在仇人的屋檐下苟活,之所以,没一走了之,照他的话来此,单纯只是来确认小肆的安危,并做最后的诀别。
缓缓的从他的怀中起来“姨母为斩草除根,一定会对我赶尽杀绝,你们为我做的已然够多,我不能留下拖累你们,这次来是要告别的。”
小肆拉着他死活不放手“我不要和公子分开,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