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宗源看着如花似玉,病如西施的方亦若,心里已有了打算。当方永安进的帐来,看见女儿也坐在帐中,心里一愣,还未来的及打招呼。安宗源就笑咪咪的说到:
“方庄主快快请坐,这几日多有怠慢,还请庄主多多海涵啊!…来人,速速为方庄主和大小姐上些好茶来…”
方永安见安宗源一下子这么热情,吓了一跳。来了这几日了,一直拖到现在才见自己,本以为投降无望了,谁知道他今儿又唱得那一出啊?忙一脸焦急的问自己的女儿道:
“若儿,你怎么来了?不是一直病着吗?谁让你来的啊?”
方亦若心里一直恨自己的爹,恨他当初不肯相助洛川城,才让自己的心爱之人惨死的。现在看着他略显沧桑的脸,忽然又有些心疼他了。从小到大,爹爹一直很宠爱她娘亲,很疼爱她和弟弟。时光清浅,岁月嫣然,携一抹感悟于流年里,那些镌刻在生命平仄韵律中的温暖与感动,便是生活留给自己的幸福痕迹。她忽然有些明白爹了,他不是贪生怕死,他能一个人亲自来敌营就说明了一切。爹爹只是想在乱世中,把自己的家人保护好而已。
“爹,我没事了,娘放心不下你,让我过来看看,你这几日还好吗?”方亦若还是把担忧写在了脸上,回着爹爹方永安的话。
“瞧瞧你们父女,也别光顾着说话了,吾已让人准备了饭菜,大家都过去用餐吧,方庄主请,大小姐请……”安宗源客气的说道。
饭桌上,安宗源让方亦若坐在了自己旁边,殷勤的为她夹着菜,一边又夸道:
“方庄主好福气哦,生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往后啊,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是啊,方庄主,不如把你女儿嫁给我们的大元帅,等天下安定,我们主子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坐,你的女儿也贵为嫔妃了,你就成了皇亲国戚啦!岂不美哉!”一旁的李将军有眼力见的保媒说到。
“这……”方永安犹豫了,女儿怎么能嫁大她快二十岁的男子。
“怎么,难道方庄主还想着以前的亲家吗?”又一个将军脸色不悦的说到。
方亦若算是明白了,他们这是担心爹爹不是诚心投降啊!这是想把自己留下来,牵制爹爹和灵泉山庄呢!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退路,想要帮灵泉山庄度过这次劫难,也只能牺牲自己了。
方亦若不卑不亢的夹起一块肉,放在了安宗源的碗里,不慌不忙,面上佯装生气的说到:
“瞧这位将军说的什么话啊!我爹若是想着以前的亲家,当初为什么没去洛川城相救于他们,如今又为什么只身来降?还不是看你们人强马壮,实力强大吗?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实心实意来降,反倒要受你置疑不成?”
方亦若又转头对安宗源说到:
“安大帅,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难道你亦觉得,我和我爹也没有诚意吗?”
安宗源看着一脸委屈的方亦若,忙说到:
“怎么会呢!知道你父来降是真,只是吾爱幕大小姐你亦是真心,不如我们成就好事,亦好让众将士放心,可好?”
看着老奸巨猾的安宗源,再看看犹豫的老爹,方亦若起身行了一礼,说到:
“既然是安大元帅抬爱,小女子受宠若惊了,不如这样吧,我就留在这里待嫁,让我爹回去准备准备吧,七日之后我们完婚,不知你这边能否准备妥当?”
“好,好好……吾定好生安排,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决不委屈了大小姐!”安宗源大喜,不光得到了美人,还不费一兵一卒的收服了灵泉山庄,真是美事一桩啊!
就这样,方亦若嫁给了安宗源,成了她的第八房夫人。这样的婚姻,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婚后,安宗源带着人马,各处征战的抢地盘,占资源打天下。她就在大夫人上官叶岚的手里讨生活。她只想要心如止水般平静的生活,没有生活琐事烦恼,做个安静的小女人。做个无欲无争,远离喧嚣与争斗的人,做个安静的自己。于是她就变得越来越冷了,冷的能把人冻结在三丈之外,她把自己冰封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有一天夜里睡不着,她爬在自已的房顶上看星星。六月的夜里,凉风习习,看着空中弯弯的月牙儿犹如一只银亮的小船。方亦若飞扬的思绪正在暗夜里神游,忽然看见远处从五夫人的院子那边,飞出来一个黑影,好像还背着个东西,往后花园去了。她也懒得理会。在房顶上呆够了,就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方亦若还没起床,就听见府里乱糟糟的吵闹声。丫鬟寸心跑进来慌张的说到:
“小姐,不得了啦,昨天夜里,五夫人的儿子掉进后花园的荷花池里了,今儿早上,才被打扫的奴婢发现了,人已经殁了。大夫人正在查呢,把小少爷房里奴婢、奴才们打了个半死,让人看管起来了。已经差人给老爷传信了,府里现在乱的很,小姐也过去看看吧!”
方亦若心里一怔,想起昨晚上黑影的事,心中了然,恐怕七岁的小少爷是遭人暗害了。随着安宗源的势力越来越大,娶回来的女人越来越多,这府邸也越来越复杂了。人性的贪婪,让这座大宅子里的人也变得黑暗起来了,为了争宠夺爱,个个夫人耍手段,虚伪、狡诈、明争暗斗,她想在这后宅的女人堆里,寻找一片生存的空间,得以自由的呼吸都难!
这五夫人柳娇娇的爹是扶风城的城主,势力不容小觑,加上这些年一直得到了安宗源的重用。柳娇娇自持年轻貌美又有儿子傍身,很得安宗源的宠爱,难勉有些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的做派。这也不知惹怒了哪个瘟神,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想到这儿,方亦若又躺了回去,对寸心和寸文吩咐到:
“管好我们院子里的人,都不许出去凑热闹,等老爷夫人传唤了再出去。”
方亦若自从嫁给安宗源,是心如死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但也少说为佳;明哲保身,但求无过,持着保全了自己,就是保全了家人的心态。
当安宗源匆匆忙忙赶回府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传唤府邸的主子奴才们统统来见,一时间,大院儿里,丫鬟奴才跪了满地,是人满为患。大庭里,安宗源因为死了心爱的小儿子,黑着脸坐在主位上,阴沉的有点吓人。大夫人上官叶岚,也是一脸的悲戚戚,好像去的是自己儿子似的,泪流满面的跪在安宗源面前请罪: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看护好小少爷,没能看守好后宅大院,才出了如此大事。老爷,都是妾身无能,管理无方,您就惩罚妾身吧…呜呜…”
方亦若和其余的二十几个小夫人们,也跪在大夫人的身后,低着头,没一个人出声。忽然柳娇娇披头散发像一个疯子一样冲了进来,先是一把推倒上官叶岚,哭喊着:
“是你,定是你害了我的儿子,我要杀了你…不对…”
众人这还没听明白,柳娇娇又扑向了三夫人王惠,撕扯着她的头发哭骂到:
“不是大夫人做的?就是你,平日里你就嫉妒我得老爷的恩宠,一定是你害了我的浩儿……”
“不,我没有…”王惠跪着,一边用手挡着柳娇娇的手。
这边撕打着王惠,猛又看见了九夫人谢鲜儿,她又去打九夫人,尖叫着骂到:
“还有你,肯定是你,也要害我的浩儿,对不对,你这个贱人,小妖精,我今天就打死你…,让你害我的浩儿…小贱货……”
“住手,柳娇娇,你失去了孩子,我们都一样伤心难过,你有什么怨气就朝我撒吧,怎能见一个打一个呢?来人,把她们拉开……”上官叶岚虽跪在地上,当家主母的气派威严却还在。一声令下,早有几个丫鬟婢女上前把柳娇娇拉到了一边。柳娇娇虽会些功夫,但这会儿,也被几个丫鬟钳制的死死的,可知上官叶岚的丫鬟个个也不是俗人。
“哇,呜呜……老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要为我们的浩儿报仇啊……老爷……”柳娇娇扭动着身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叫的安宗源一阵头疼,摆摆手说到:“来人,把五夫人送到她的院子里,五夫人痛失爱子,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这段时间,就安心在自己的院子养病吧!”
安宗源说着又起身上前,伸手把上官叶岚扶了起来,拉着她在主母位上坐下来,自己也坐下说到:
“夫人,夫君在外征战,时不在家,一家子老小的吃穿用度,全靠夫人一人操劳,偶有疏漏也是难勉。浩儿殁了,夫君知道,夫人做为浩儿的嫡母,心里也一样难过。夫人就不必自责了,着人安排浩儿的后事要紧啊!”
安宗源安慰好自己的发妻上官叶岚。转过头来,对着身边人咬牙切齿的说到:
“去,把浩儿屋里的那些没用的奴才们,全部给我杖毙了,老子要让他们给我儿子陪葬,要让他们下去好好伺候我的儿子,好为自己赎罪。”
“是,老爷”几十个带刀侍卫应声出去。
“老爷,饶命啊…”五夫人院子里的奴才一听,早吓得跪地求饶了。可是有用吗?
方亦若听着院子里“啪啪啪”的打板子声,听着她们的求饶哭喊声,由高到低,再由低到弱,直到一个时辰后,没了一点声响…。大厅里安静的吓人,她的双腿都跪麻木了,才听到安宗源冷酷无情的说到:
“屋子里的人都起来吧,以后都要安分守己,看好自己的院子,让身边的人不要惹事生非,莫要为夫人添乱,听明白了吗?”
“是,老爷!”一众小妾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齐声回着安宗源的训诫。今天她们算是看明白了,妻就是妻,不是她们这些莺莺燕燕耍些小心机,小手段,就能比下去的,这就是为人妾的悲哀,心酸又凄凉。方亦若双手握着的拳头又紧了紧,凉透了的心,更冷了几分。她隐隐猜到了,五夫人的爹可能要倒霉了,这就是安宗源,一个上位者,玩弄的心机和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