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熟悉的身影
冬天将尽,预示着新的一年快要到来,再有几日便是新年了,南水城家家户户都正在准备着过新年的一应年货。
这一日暖阳高挂,是一个无风的日子,睫露在院子中召集了朝霞殿的众人,都齐齐地站成了三排,冰凝、雪凝、菲儿、陆麒都赫然在内。
朝霞殿门前的台子上面放着一把躺椅,上面铺了软毯子,睫露穿着带毛的大衣,坐在上面。
“你们当中是孤儿的,或者现在家中只有自己一人的,没有其他牵挂的,都向前一步站出来。”睫露先前体弱,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口中严肃的向着众人问道。
下面的人不知道要干什么,都是向着身边所站之人左右相望,想从对方眼神中得到些许答案。
“小人父母已经亡故,现在也是洁身一人。”陆麒率先站了出来。
“奴婢是孤儿。”菲儿站了出来。
“奴才是孤儿”
“女婢也算是。”
……
之后又有几人站了出来,加上陆麒和菲儿,朝霞殿一共是七人,三个女婢,三个男侍从,陆麒是医师。
“想必你们都听说了,本宫要去穴古族和亲,送亲的队伍定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出发。此去路途遥远,很可能此后一生,都不会再回大丰。
“你们在大丰有家人牵挂的,本宫不忍你们骨肉分离,离去时便只带今日选出来的人同去。
“今日站出来的你们七人,或是孤儿,或是父母已经亡故,总之是在南水少了牵挂。你们七人便都跟本宫去穴古族和亲吧。
“日子也快到了,还有半个多月,你们回去都收拾收拾,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的,也处理妥当了,随后你们的名单本宫会交给管事的。”睫露看着站出来的七人吩咐着。
选中的喜忧参半,没选中的本应该高兴自己可以留在南水,但是也满脸的忐忑忧愁,睫露是个好主子,从不刁难下人,也很维护她们。睫露走了不管被分派到那里,总都是让人心中不安。
“你们七人都且站在一边!”睫露挥手,又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留下来的这些人,或从祈福别院带来的,或有本宫来南水城之后总管派来的。本宫走后,若有想回原去处的,或自己认识人能找到去处的,下去了你们都告诉冰凝。等她统计好了,本宫都安排总管,让给你们都处理好。”
这时下面有心中伤感的已经细细地哭起来,众人听了也都是心中各自开始伤感起来。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现在要分开时大家也不要难过,相信以后大家的前程都是好的。”睫露说完,看着大家还有人在不住的抹眼泪。
又招手让冰凝走了过去:“你去拿出来吧!”
“你们跟了本宫一场,临了也没有让大家得到什么好处,这是一些银两,你们都收下,也算大家缘分一场。”
此时冰凝端着一个装满银两的盘子,从房间出来,下了台阶,和雪凝一起给留下来的众人发放。
银两发放完毕,睫露让大家都先各自回了住处,自己在院子中晒太阳。
冰凝她们都在忙活和亲的事宜,这时看见睫露一人独自晒太阳,便端了一杯茶来递到睫露手上。
“公主奴婢自小和雪凝还有菲儿一同伺候你,这次你去穴古族就将我带上吧,我怕菲儿一个人伺候不好你。”冰凝说着红了眼圈,望着睫露,最近公主脾气便得沉稳了许多,但很少笑了。
大丰族人寿数绵长,她们主仆相处了很多年,这一百多年相处下来,彼此已经成为生活中的习惯,少了谁都觉得不安。
“你父母都在祈福别院,来帝城这半年,每每见你们有家信,都是欣喜不已。又怎么舍得你们相隔千山万水,甚至此生都不能相见呢!”睫露微笑,向着冰凝说道。
“公主——可是那么远——只有菲儿一个人怎么可以……”冰凝眼中眼泪一颗一颗不住的流下来,牙齿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冰凝不敢哭,也不能哭,蕊姑不在,她算是朝霞殿管事的,如果她哭哭啼啼的,叫下面的人怎么办。可是现在,今天又选了跟公主走的人,她是实在忍不住。
“好啦!不哭!看看都不漂亮了,以后啊,我还会回来大丰看你们的。”睫露看着冰凝,伸手为她擦拭眼泪。
冰凝收了收心情,像姐姐嘱咐妹妹一样,郑重其事地说:“那你以后都要照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按时吃饭。”
“嗯!知道啦!还有菲儿和陆麒呢。吃饭的事你放心,宁司晨朗的药还是很管用的,你看最近我是不是都胖了?”睫露也说出一句宽慰的话。
冰凝听了,笑笑说道:“好在那穴古族王子倒还算对你上心,这一点是好的。”
“以前元香在的时候,我总见你她与你关系最是要好。现在她不在了,王兄的暮晨殿那边没有一个操心的人,景平又是男儿,总管派去的听说都被王兄撵出去了,我走后你和雪凝就都去那边吧。”睫露看着冰凝温和地说道。
“全凭公主安排。”冰凝也是看着睫露,听了她的安排,刚收起的眼泪,此刻眼眶又不觉红了几分。
“你父母那边,我也会让人给他们调派回南水城,到时你们一家团聚也就方便了。”睫露缓缓地又说了一句,顿了一下又道:“这些年,我身边就你们几个,蕊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差她我便放心了。”
两人还在说话,突然睫露看见远处园子里面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冰凝你去忙吧,我去前面园子里面走走。”
“嗯!不要走远了,有事就叫人。”冰凝回答道。
睫露起身来到园子里面,走在小道上,冬天的景色到处一片荒凉,转过一处修剪整齐的园林灌木,发现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一袭青衣,身形纤瘦,单手背在身后,笑脸盈盈地站在那里,如同天上的暖阳想要靠近,又怕灼伤。